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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继室日常》 20-30(第17/26页)
如琢远远看着,他待在角落里,孤身一人,冷冷清清。
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可怜,因此他开始板着一张脸,不哭不笑,不喜不怒。没人能看出他的狼狈与难堪,如此一来,他能自己全了自己的颜面。
可是今日,纪兰芷独独接他回府。
谢如琢不是纪兰芷迎接纪晏清、纪鹿回家时,顺道捎上的那一个。
她为他而来。
谢如琢心有所感,眼泪扑簌簌地落,一颗颗掉在手背。
谢如琢连忙用手帕盖住脸。
纪兰芷不懂谢如琢在想什么,可是她想,谢如琢终于有了一个孩子的模样。
她弯曲膝盖,蹲下身,取出一枚荷花香袋平安符。
这是今日她去侯府附近的香寺还愿时,买下的。
平安香囊的荷花纹样看着熟悉,她好像从前也给谢蔺买过一个。
她把塞着三角黄纸平安符的香囊,挂到谢如琢的衣带上,她往里面塞了晒干的木樨花,闻起来很香。
纪兰芷朝小孩一笑,说:“这是纪姨母买来的平安符,今早特地送到住持手中加持过,浸过香火,也受过经文恩露,想来会有诸天神佛庇佑。”
“琢哥儿戴上这个,它会保佑你平安顺遂。”-
谢府。
谢蔺今日忙碌公务,直至深夜。
许是心中烧着一把火,他不止操持工部的文书,差遣衙门僚臣一同办公,就连政事堂的其他阁臣也受其牵连,谢蔺将半个月前已经由皇帝批红的章疏,逐一翻检出来,分发下去,命下属查漏公批,谨防错疏。
一时间,所有人都因宰辅谢蔺烧的这团无名火受罪,叫苦不迭。
待谢蔺回家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他想到昨日儿子看到他手上伤痕的惶恐,心生愧疚,临睡前,又去看了谢如琢一眼。
谢如琢今天和纪兰芷相谈甚欢,同车回府的途中,还被姨母百般关照,他心里很高兴。
谢如琢一整夜睡不着,躺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
小孩手里捏着那一只平安香囊,反复摩挲,看了又看。
屋外响起敲门声,谢如琢听出是父亲的动静。
他欢喜下地,把平安符放到桌上,大声高喊:“爹,你回来了!”
小孩见到长辈总是心生欢喜,衣衫凌乱,倒履相迎。
谢蔺眼底的冷意,在看到儿子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温情地帮谢如琢整理衣襟,嘱咐小郎君天冷多添衣。
可话在出口的一瞬间,目光不小心落在桌侧的那一只平安香囊上。
只此一眼,久久不能移开。
谢蔺的眼尾生热,腰腹又有灼灼火气上涌。他喉头发紧,艰涩地问出一句:“这一只香囊,是纪二娘子所赠?”
谢如琢困惑地抬头:“咦?爹爹怎么知道?这是纪姨母特地上寺里买来给我的。”
谢蔺的指骨蜷曲,手背皮下青筋轻颤,隐隐有暴怒之势。
他强忍住如潮涌至的情绪,又问了一句:“买的?”
谢如琢抿唇一笑,点头:“我见呦呦还有清哥儿腰上也有,他们说是母亲去寺庙求的,用记在账上的香火钱换购,应该也算买的吧?我也想要一个,但不好和他们提,劳纪姨母记挂,她为我求了一个。”
谢如琢极力压制得意与欢喜,可他说起这些,羞赧的笑意还是浮现眼底。
可是谢蔺却没有跟着笑,他无动于衷。
郎君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一把抓过这只香囊。
“爹爹?你怎么拿我的平安符?爹爹!”
谢如琢穷追不舍,但跑了两步,还是被刘管事抱回屋里。
谢蔺扬长而去。
他舍下小郎君,回了主院。
谢蔺脚步如风,搡开上前请安的下人,一路杀回寝室。
门扉被凛冽掌力扫开,箱笼前的铜锁来不及插钥,便被谢蔺一掌劈落。
谢蔺的手心又是被冷硬的锁头割伤,淋漓鲜血,他顾不上那些蜿蜒的红梅血迹,急切地翻找旧物。
终于,他找到了那一只藏在角落的、血迹斑斑的平安符香囊。
这是纪兰芷在六年前送他远行时,亲手挂在他腰上的平安香袋。
朱砂笔绘制的平安符箓被折成三角,妥妥帖帖藏在荷花纹样的香袋里。
纪兰芷说,她惦念二哥,却因自己怀有身孕,不能陪侍身边。这一枚平安香囊,是她亲手编织之物,能护佑他平安无忧。还请二哥保重,时刻戴在身边。
谢蔺沉痛地闭眼,指骨紧攥。
可是,这只沾了血,泛旧的荷花香袋,分明和谢如琢领的香囊一模一样……就连荷花纹样、紧密的针脚织法都毫不出错。
这是绣坊赶制的批量货,人人皆有,平庸普通。
不是他所认为的独一无二的赠物。
她骗了他。
谢蔺颓丧地松开手,喉头涌起绵密的腥甜。
原来,从前的枝枝便不曾为他花过一分心思。
原来,纪兰芷待他真的没有一星半点的垂青与钟爱。
谢蔺强行咽下胸腔泛起的血气,整夜缄默无言。
他抚动那一只香囊,心脏刺痛,犹如凌迟刀剐。
纪兰芷只认亲子。
她不要他。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若纪兰芷对谢蔺当真有情, 当真不舍,怎会一句挽留都没有,便应下断情的承诺。
谢蔺明明、明明给了她那么多余地。
若他真厌弃她至此, 又怎会在知道真相后还履诺,又怎会在虎口抚上纪兰芷纤细如草茎的长颈时, 没能狠心用力, 折去她的命脉。
谢蔺想,或许是他当时的贼匪身份卑贱, 令她如此嫌恶,令她如此不喜。
所以纪兰芷能够轻易说出一些骗人的甜言蜜语。
所以她能够将他的情意反复践踏。
所以能够音信全无整整六年,留他蒙在鼓里, 一天天捧着枝枝的旧物思念。
纪兰芷不恋旧情, 也不信他有真心。
谢蔺仿佛心死,他捻来衣摆,漫不经心擦去手上血迹。
郎君的墨发流泻脊背,如同一尾蛇, 自肩头垂下来,覆在掌心, 融进血肉。
这只手, 这些时日反复伤了多次, 伤痕一时难以愈合。
谢蔺擦不完血迹,便不再理会。
谢蔺站起身, 面色严峻,掼来一支灯烛,握在掌中, 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男人收敛所有外露的脆弱情绪,脸上不喜不悲, 他又成了那个势倾朝野的宰辅,不会轻易动摇,抑或蛊惑。
谢蔺的衣袍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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