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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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声气不稳,这番话砸下来,便也不似从前严苛,倒有几分嘱托之意。

    “不!我担不起!”魏平津胡乱摇头,又用同样沾着血的臂甲胡乱去蹭擦脸上泪痕,将那满脸的血污蹭得更花,哽咽哭道:“您不该来救我,更不该替我挡那一箭的……”

    极致的悲恸几乎让魏平津呼吸不过来,他崩溃哭道:“我一直都没出息,让父亲您丢尽颜面,此番更是害了您……”

    “我不该一直想同长兄比的,也不该好大喜功去追裴颂……”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

    魏平津以头抵着地上冰冷的泥沙,哭得喉间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他被汗水和融化的雪水浸湿的发上,抚上一只宽厚大手。

    魏平津抬起一双哭得发红的眼,看见父亲目光复杂又祥蔼地望着自己,说:“你是个好孩子。”

    他做得了好儿子,好兄长。

    只是不适合做要担起北境这十六州的少君。

    兴许,是他一开始对这孩子的期望就错了。

    魏平津听言似愣住,随即眼中红意更甚,埋首再度哽咽出声。

    他们父子这边尚如此哀戚,周遭还在抵御裴卒猛攻的魏卒们,心知今日在劫难逃,士气也都无比消沉。

    不断有外围的魏卒倒下,护着魏氏父子的防护圈也在不断缩小。

    可纵观此处河谷的一处高坡,裴沅随裴颂立在缓坡处,望着下方战况道:“魏氏父子缩在乌龟壳里,不若再调几辆投石车过来,将他们那盾顶壳子砸个稀巴烂!”

    裴颂肩头压着大氅,淡漠又讥诮地道:“看过猫戏老鼠么?”

    裴沅道:“不曾。”

    裴颂扯唇瞧着下面死伤情况愈来愈甚、防护圈越来越小的魏军,说:“看这盛名在外的北魏狼骑,被消磨意志,如蝼蚁挣扎,不更有意思?”

    裴沅哈哈笑开,赞道:“还是主君更懂雅趣些。”

    他视线落回下边的魏军,讥嘲道:“一会儿掀翻那护着魏氏父子的乌龟壳子,八成还能瞧见他们北魏少君哭鼻子!”

    话落,脚下积雪残存的地面却传来阵阵震颤。

    “呜——”

    “呜——”

    浑厚角声自河谷两侧响起,因他们站在高处,正好出于一个喇叭口的地势,似乎整片河谷都有了角声的回音。

    喊杀声被寒风卷上两岸高崖时,裴颂看着打着魏旗从一侧高低涌向河谷的援军,像是觉着自己的计划被打乱般,不快微拧起了眉:“奉阳那支魏军,这般快就赶了过来?”

    梁军攻下奉阳,少说也要五日,城外那支魏军收完渔利再过来,应是只赶得上给魏氏父子收尸才对。

    他心中正有此惑,便见河岸另一边,往河谷涌去了另一支援军,所打的,正是大梁温氏的苍龙赤云旗。

    边上的裴沅如见了鬼般:“梁、魏两营这是再次结盟了?”

    裴颂似有所感,忽抬眼朝对面山崖望了去。

    寒风呼啸,雪若撒盐。

    那坠着百丈冰的岩崖之上,有一包了铁皮的马车停在山道尽头。

    身披白狐裘大氅的年轻女子如雪中苍竹般立在崖口,身后站着十来名青衣护卫。

    隔得太远,瞧不清那女子面目,但裴颂知道,对方就是在看自己。

    从山崖那头席卷过来的凛冽北风,似乎都裹挟了一股隐忍而磅礴的凌寒杀意。

    莫名地,裴颂忽就想起了萧蕙娘死后,萧厉只身来截杀自己的那个月夜。

    第186章 “所以我让他亲自来见……

    两侧援军从河谷高地往下冲, 原本在河岸两边围击的裴军,一时间反处于了不利地势。

    下方那支强弩之末的魏军,见有援军来, 一时间也又有了战意, 任外围裴军如何冲杀, 都攻不破护着魏岐山父子的那层防护圈。

    裴沅面色难看地看向了裴颂, 出声询问:“主君?”

    裴颂冷冷盯着下方冲杀的军阵里,和北魏黑旗一道翻涌的温氏苍龙赤云旗,眉宇间似有隐怒,最后回看了一眼对面山崖的人, 终寒声道:“鸣金收兵。”

    一旦他的人马尽数被驱赶至河谷,魏岐山父子所带那支兵马的现状,就是他们的下场。

    裴沅很快下去传令。

    “铛——”

    “铛——”

    鸣钲声在河谷响起,被梁、魏援军渐渐包拢的裴军如退潮的海水般撤了去, 裴颂也披着大氅, 转身离开了那处高坡。

    对面山崖上, 温瑜冷眼瞧着裴颂驾马远去的背影,纵然有昭白在身后为她撑着伞, 还是有零星雪沫被风吹得斜飘至她襟前。

    有细小飞雪落至她长睫上,为底下那双寒眸更添几分霜意。

    去年此时,她一直在于裴颂阴影所笼罩的这片河山下奔逃。

    今朝, 也该攻守易型了-

    魏营此番损失惨重,在援军赶来前,他们已被裴军逼至河谷围杀了数个时辰,从北境战场调过来的半数狼骑,几乎在这一仗里被打残了,三万兵马折损至不足一万。

    裴军撤走后, 梁、魏两营各派出一万兵马前去追敌,未免裴颂故技重施,却也不敢再追太远,以防裴颂寻到了合适地势,再次回咬他们。

    袁放带着底下兵卒,几乎是淌着血水去挨具翻那些倒伏在雪泥里的尸首,找寻还有没有活口。

    魏岐山被人用担架抬上来后,军医给他身上的伤势做了简要包扎,但不知是天气严寒他伤势又重的缘故,还是失血过多,他整张脸还是呈现出了股不太妙的暗灰色。

    温瑜在昭白搀扶下步下马车,铜雀落后半步替她撑伞遮下了这云海飘絮一般的漫天大雪。

    “魏侯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真不负北境一柱之誉。”温瑜在魏岐山担架五步开外站定,温声道。

    魏岐山似想起身,奈何身上伤势重,担架上的粗布又不好借力,立在边上的袁放忙将他扶坐了起来。

    魏岐山一阵狠咳后,将喉间那股腥意咽了下去,纵然此刻狼狈,望向温瑜的目光,却丝毫没有孱弱之态,只说话时略有些吃力:“公主这是在笑话老夫?”

    不待温瑜回话,他又掩唇低咳道:“公主此番来援,魏某谢过,公主所提的条件,魏某也听麾下爱将说了,不管公主要从我魏营讨要何人,只要对方愿随公主走,魏某绝不阻拦。”

    温瑜静看了魏岐山一息,平和接话道:“侯爷用兵如神,前不久主力还在莫州,今就能压至洛都,打裴颂这般措手不及,若非救子心切,想来也不会被逼至如此险境,菡阳那话,是当真夸赞侯爷。”

    她这话,叫人不好琢磨。

    点明了北魏主力从一开始在莫州,忽又在洛都一事,愈发叫人分不清她这话是真在夸赞,还是在暗示她早知他们魏营原先的谋划,莫要再同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继续道:“先前虽从袁将军那里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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