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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归鸾》 170-180(第8/19页)
料,王爷和世子泉下若有知,只会欣慰。”
顿了顿,想起故友,他眼中的沧桑更甚:“昔年我与李公同朝为官,本是共辅帝王,后来在政见上有了些分歧,这才淡了交。但能收得公主这样一位学生,他便是舍身为公主大业奠基,也是含笑九泉的。”
他怅然笑笑道:“老臣若不好生辅佐公主,谋得这天下,将来下了黄泉,怕是还得叫他耻笑……”
温瑜却轻轻摇了下头道:“昔年我请老师为我谋时,他问我所谋为何,我答是为万民,今亦是。”
她望向远方天际:“这天下,若是落于有大治之才的仁者手中,我诛灭裴颂报得灭门之仇后,大也可止戈让权。但从去年至今日,各地举旗而反的州官匪寇,大浪淘沙后,所存最大几方势力,无非是我手上的梁、陈联军、裴颂手上的叛军、魏岐山手中的魏军。”
“裴颂无道,视天下万民为刍狗,当今天下无人不骂;魏岐山虽素有贤名,可我此番亲去北境,却也瞧见了其子是如何虐杀底下部将的,这破败河山、从兵荒马乱中艰难觅得一线生机的百姓们,都再经不起任何一位残暴昏庸的君主。他们若胜过我,我为败军者,自再无旁话。可他们若不如我,这天下,我焉有不争之理!”
她字字清沉铿锵,如珠落玉盘,却又似惊鼓重击。
有那么一瞬,余太傅觉着温瑜身上其实有几分梁成祖温世安的影子。
只是成祖的野心和对权势的固守,早泯灭了他那份仁慈。
但在温瑜身上,她的慈悲,远大于她的野心。
若说先前他只是为同长廉王府的诸多渊源,温瑜在大梁覆灭后,所做的一切也足够好,决定的辅佐她。
此刻听温瑜言明心迹后,他却隐约有些明白,当年无论如何都不肯收温珩做学生的李垚,何故收下了温瑜。
不是因为山河覆灭、长廉王府只剩下这一孤女苦苦支撑,他为了帮着复梁诛灭裴颂别无选择。
而是这位大梁王女在遭逢如此多的变故一番成长后,让李垚觉着值得选择。
大抵是十余载里政见相左使然,余太傅看温瑜的目光,不再是先前那般觉着她一王女做到此等地步,已难能可贵的欣慰,而是带了些对正统储君的审判意味问道:“老臣被困奉阳期间,也闻得了民间在马家梁一役后,对公主和梁营的诸多诋毁之言,公主初闻这些时,不怒?”
温瑜道:“怒,不过是怒裴颂手段之阴毒,设此毒计构陷我梁营,害得无数将士无辜惨死。比之这些,被他煽动的百姓们的骂声,反不值一提。”
余太傅问:“公主对那些百姓,心中就丝毫没有怨言?”
温瑜摇头,说:“不少寒窗苦读的士子尚会被那些言辞煽动,又岂能强求那些连学堂都未曾入过,一生皆在为温饱操劳的普通百姓可自辨是非?他们骂声过盛时,于我而言不过是折损些名望。可我若较真了,纵然只是扬把飞沙的决策,落到他们头上,压下的兴许就是一座山。”
她目光平和:“我要对付的,也从来不是这些百姓,而是利用百姓在背后煽风点火的罪魁祸首。”
余太傅忽觉眼眶隐有热意,他朝着温瑜一揖手道:“昔年王爷将天下百姓托付于老臣,今老臣亦可放心将这万民托付与公主了。”
温瑜回望着那白发苍苍的老者,说:“或许我亦做不好这君,但只要这世间一日没有胜我者,我便该尽力而为。等此战结束,前去北魏的使臣运回姜彧尸首,我还需再回南陈一趟,届时梁地内的诸多事务,还劳太傅费心替我打理一二了。”
余太傅声线微哽道:“得公主如此重托,老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温瑜将人扶起,说:“瑜更希望太傅长岁康泰,有您这样的老臣在背后替瑜瞧着些,前路瑜才不怕跌跤。”
余太傅这下是真热泪涕零,他红着眼定定望着温瑜,允诺一般道:“公主您放心往前走便是,老臣……替您瞧着呢!”
傍晚时城墙上的风太大,吹得温瑜眼中也有了红意-
暮色四合,魏府廊下和花园石台间的灯皆已亮起,映着白日里挂上的那些红绸,竟有股说不出的诡谲陈朽之感。
魏平津醉得不省人事,被下人从席间搀着回房时,还未至房门,便在连廊处倚着栏杆吐了个天昏地暗。
下人们再想去搀他,无不是被他又踢又踹,嚷着让滚开,他还要继续喝。
适逢厨房端了解酒汤来,底下人无法,只得先把解酒汤给他灌了下去。
一碗解酒汤下肚,魏平津吹着冷风醒了些神,见左右皆已无酒宴和宾客,知已不在席上,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问:“这是哪儿?”
底下侍从回道:“前边就是新房了,少君您忘了,您成亲了,公主还在房里等您呢!”
不知是其中哪个字眼戳中了魏平津,他忽地勃然大怒,用力一挣,甩开了两名侍从的搀扶,自己扶着木栏跌跌撞撞起身,满脸戾气和讽怒:“公主?狗屁的公主!”
前方新房处,大抵是里边的人听见了外边的动静,刚走出两个小丫鬟来准备帮忙搀扶魏平津,骤然听见他这骂话,一时间都有些面面相觑,似不知还要不要上前帮忙。
魏平津身边的侍从们也尤为尴尬,只能朝二人道:“少君……少君喝多了……”
两个小丫鬟依然有些不知所措时,新房内已传来一道温婉女声:“既是少君喝多了,还不去帮忙扶少君?”
两个丫鬟这才准备继续上前去搀扶。
但魏平津借着酒劲儿,上前的纵然是两个丫鬟,他踢踹拂袖时也丝毫没收着手劲儿,将人挥倒在地后,丝毫不掩饰恶心地道:“滚远些!别碰本少君!”
其中一个丫鬟被他当胸一脚,踹得半晌没爬起来,另一丫鬟搀扶着同伴,一时间也不敢再靠近魏平津。
魏平津心底憋着一股莫大的火气,在宴上饮了一晚的酒也没压下去,他折身就要往回走。
身后却再次传来了那道温婉柔和的嗓音:“今夜是你我大婚夜,少君要去何处?”
魏平津忍着怒意一回头,就见王宛真已自己掀了盖头,正穿着那身华美端庄的婚服,立于新房门口望着他。
乍一眼瞧着,那通身的仪态和气度,倒是半分不输那些世家贵女。
魏平津看向她的目光里却只有嫌恶和莫大的屈辱。
他走近后捏住了王宛真下颚,呼出的酒气全喷在她妆靥未卸的面颊上,面对这当着下人的面,暗含着羞辱意味的亲昵,王宛真面上依旧只挂着温婉得体的浅笑,望向魏平津的目光,也脉脉含情恰如妻子望着丈夫。
魏平津瞧着她这副无时无刻不在做戏的模样,心中的厌恶更甚,抬手力道未收地在她侧脸重重拍了几记,讥讽道:“戏子在戏台上唱唱戏就罢了,台下拿腔拿调,恶心谁呢?”
说完这话,魏平津直接扬长而去。
冷风吹得檐下的灯笼轻晃,一片昏光下,王宛真侧脸似被拍得有了些微红,只是她面上温婉的神情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在回房前,还能体贴吩咐魏平津身边的侍从一句:“天黑雪大,少君又喝多了,你们跟上去瞧清,莫让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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