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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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爱戴侯爷,足以证明侯爷有多爱惜底下臣民。只这世上没有圣人,也没有完人,是人就会犯错。前梁皇室未覆前,朝中养出了多少贪官污吏,又有多少忠臣良将被冤,但清流一党的臣子们依旧在尽忠不是?若是因为君者哪一桩事没处理好,臣子们个个便罢官请辞,这天下还如何治理?侯爷不知你性情时,用了那样的方式敲打你,才酿成了这般误会,如今既知你秉性了,又岂会旧事再演?”

    萧厉道:“我知将军等人应都信奉一句古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萧厉出身草野,又未得教化,一直信奉的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侯爷待萧厉的恩,萧厉自认是报完了,又有旧主一事横插其中,即便留下,同侯爷之间,也终会有些嫌隙,日后难免再生裂痕。不若此时两别,至少还有些情义在。”

    廖江只得再次叹气,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起来的,性情虽直,可对诸多事,看得也透彻。

    他道:“能劝的话,我都说完了,你既意已决,我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你营中那些弟兄,现堵在城外骂阵管侯爷要人,今日又值少君大婚,这可是把侯爷和少君的脸面都放地上去踩了。侯爷在筹备发兵入鞍关打裴颂一事,当前不便内战,又愿意给你低头认错的机会,这才没命人真正动他们。但你不肯低这个头,他们再如此闹事继续扰乱军心下去,侯爷为了大局,也得动真格的了。便是为了他们着想,也给他们传个话过去,让他们先行撤离吧。”

    萧厉皱了皱眉,像是没料到底下人会如此激进。

    他道:“给我纸笔,我修书一封与他们。”-

    傍晚时分,蔚州城内终于送出一封萧厉的亲笔信。

    张淮和宋钦、郑虎一众将领在帐内比对,确认是萧厉的笔迹无误后,张淮清雅的眉眼映着帐内火光道:“平安信已收到,大军拔营五十里,再行扎营。”

    这便是他留给魏营的谈判余地-

    千里之外的紫阳关。

    温瑜立在城楼上,眺望以北的山峦,颈边的毛领被寒风吹得微乱。

    一须发花白的松鹤袍老者从后方城阶步上来,出言道:“公主近日似常来此处。”

    温瑜看向来人,唤了一声“太傅”,目光再落回那山巅积着薄雪的山峦尖时,说:“我在看何时方能夺回奉阳、洛都,救回嫂嫂。”

    她还要向魏岐山讨一个人!

    近日北地的诸多风声,也传至了紫阳关。

    第175章 “公主您放心往前走便……

    余太傅自奉阳沦陷后, 和诸多前梁臣子在鸿恩寺被关了将近一年。

    大梁的倾覆和长廉王父子的死,让他在这一载里恍若苍老了十岁,此刻随着温瑜的目光看向以北那些起伏的山峦, 道:

    “三十五年前, 成祖结束内乱, 一统南北, 揽尽民心。魏岐山在北境叫关外蛮子所绊,不曾发兵南下治乱,成祖北上对其招降时,他终不甘而降。昔年之事, 似又要在当下重演,是以这回,即便关外蛮子仍对北境有威胁,看样子魏岐山也要冒险发兵南下, 共伐裴颂了。如此南北夹击, 那裴氏贼子猖獗不了几时, 公主勿忧。”

    城楼上风大,只站了这么一会儿, 身上便有些僵冷,温瑜拢着披风,和余太傅一道往边上的内长城砖道缓步走去, 说:

    “自老师故去后,梁营上下人心皆有浮动,我亦觉着身后再没了倚仗,好些时日都夜不能寐,如今太傅和一众大臣重回了梁营,我总算能缓口气。只是嫂嫂和阿茵一日还在裴颂手上, 我终是一日无法彻底放下心来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一丝情绪也无,像是已习惯了在人前喜怒不显于色。

    作为万人景仰的公主,这世上又再无让她展露弱态之人,她也慢慢习惯了强硬,但温瑜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方才那话,却像是下意识地觉着自己又有了依靠。

    ——余太傅从前给温珩授课时,她常跑去偷听,余太傅对此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论起来,他倒也算得上温瑜半个老师。

    说者不觉,听者却已满目疼惜。

    余太傅落后了温瑜两步,望着她隽雅的背影,雪天一色里,温瑜拖曳在砖石上的那件苍碧色斗篷,好似从这片寒寂的天地间拔地而起的一座峰峦。

    清隽,苍劲,又磅礴。

    不过一载,他已从温瑜身上找不出几分那个曾被父兄护在身后的长廉王府幺女的影子了。

    如今作为大梁镇国公主的她,那纤薄却并不羸弱的肩臂之下,已护着大梁万千臣民。

    除却自己,谁又还知晓,曾几何时,她不过也只是个兴致勃勃跑来蹭自己的课,却又因时政策论太过无趣,偷偷在桌角打盹儿的小姑娘……

    温瑜走出几步后,见余太傅没跟上来,回过首略有些困惑地唤了声:“太傅?”

    盐粒子一样的细雪落在了余太傅鬓边,一时间倒叫人分不清究竟是他的发更白,还是那雪更白。

    他满目沧桑地望着温瑜,眼底似有无限感怀,隔着纷飞的细雪,终只道:“公主受苦了。”

    温瑜浅怔了下,这一年里,她逼着自己抽筋换骨般成长,悲苦和软弱,仿佛已是上辈子才存在于她身上的东西。

    见余太傅这般痛心自己这一年里的遭遇和成长,温瑜一时间反倒有些无所适从,缓了一会儿方道:“灭门之仇,覆国之祸,都是瑜应担之责,有老师、太傅、周大人、陈大人、李大人、范将军等诸多良臣助瑜,方是瑜之幸,亦叫瑜有愧。”

    余太傅摇头说:“昔时世子自断一指,方换得老臣性命,此番能成功逃出奉阳,也全靠世子妃以自身做胁。老臣唯有将毕生所学都用于替公主谋,方不负世子和世子妃大恩,亦不负王爷临终所托。”

    温瑜在前往南陈联姻前,已追封了长廉王夫妇和自己兄长,但余太傅这一干刚从奉阳逃出不久的旧臣,还是习惯用原来的称呼唤他们。

    温瑜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父母兄侄亡故的模样,可仅凭传出的那些言辞,她便曾无数次于噩梦中梦见他们惨死的情景,当下闻得自己父王临终前似还有遗言,她突然久违地感到了一点难过。

    这一年里,她其实很少让自己去回想同父王母妃有关的一切东西了。

    细雨夹着雪粒一直在下,温瑜在这片寒寂中静默了两息,方问:“我父王……临终之际说了些什么?”

    余太傅回想起当日情形,苦叹了声道:“当日王爷自知大势已去,同老臣说大梁命数如此,成祖晚年昏聩,铸下诸多错事,先皇又软弱,朝政为外戚把持,终使得大梁国祚败坏至此,让老臣无须替大梁守节,无论天下最终落于谁手中,都继续为天下民生为官便是,只日后若有余力,可帮衬您一二,便尽量护您周全……”

    有温热的水泽砸落在温瑜手背,叫寒风一吹,很快便只剩一片刺骨的寒凉。

    温瑜及时背过了身去,望着远山,叫萧瑟寒风吹着刺痛的双眸,过了好几息,才有些沉涩地道了声:“多谢太傅告知瑜这些。”

    余太傅望着她的背影,眼眶叫这城墙上的风吹得有些微红:“大梁倾覆,公主凭一己之力挽起半壁江山,所做一切,早已远超天下所有人的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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