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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归鸾》 130-140(第5/22页)
言官脱口而出:“自然!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周随再次打断他:“大人也知,为臣者,取君之禄,是以忠君之人。王朝更迭,臣子可为忠节而死,却不能要求百姓如此。古语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公主事事以百姓为先,在前往南陈前,殚精竭虑谋下南境的三州一郡,又一力促成梁、陈、魏三方兵马结盟,共伐裴颂,为的就是尽可能地减少战争和伤亡,让境内百姓不至颠沛流离,施行仁政以来,三州一郡更是接纳少流民无数,大人今日为了一己之私欲作庙堂之争,在此声责公主,焉不羞愧?”
周随字字如刀,锐利无比,刺得那言官面红耳赤,还欲争辩:“可如今坊间都说……”
“坊间之言,有心之人皆可操纵,非是读书人,谁知这天下局势如何?裴贼用此毒计煽动百姓,诋毁公主,身为梁臣,不想着替公主正名,反在此攀指责讨,我观尔才不配为梁臣!”
此言一出,满堂肃静。
周随清俊的眉目含怒,那言官张了张嘴,却是再说不出一字来。
周随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字字铿锵:“天下士子此番会被这般轻易煽动,不外乎是魏岐山两次败兵都太过惨烈,但令公和尉迟老将军瓦窑堡一战焉不惨烈?又有何人为其悲之、泣之?”
他说到动容处,红了双眼,对着陈巍和李洵拱手一揖:“裴贼用此毒计坏吾主清名,随恳请前去南境三十六所书院辩学,以正吾主声名!”
大梁叫得上名号的书院共五十二所,南境便独占了三十六所。
周随就曾就读于南境最负盛名的白鹿洞书院。
陈巍和李洵对视一眼,都知当前的局势于他们不利,周随此行必是艰难,但在陈王庭那边传回消息前,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终是颔首允了-
陈王庭。
内宦被杀牵扯出的贪墨案还未彻底了结,从梁地传回的信报,再次将整个陈国朝堂搅了个天翻地覆。
窦建良叛投裴颂,他原又是姜党的人。
主事大臣们直接一宿未回府,聚在王殿商议处理此事的章程。
但据进殿奉茶的宫人们私下议论,王党的大臣们和姜党的大臣们只差没在大殿上打起来。
一直到天明,还有半个时辰就又是新一天的朝会,大臣们才被安排下去用些朝食暂歇。
王党为首的大臣是御使大夫齐思邈,他同姜党的人大动肝火吵了一宿,这会儿心里翻腾着,也没甚胃口用饭,在单独辟给他暂做休憩的偏殿里,刚拧了把帕子擦脸,就有守门的内侍前来禀报,说有贵客前来。
这节骨眼上任何人找上门来,齐思邈都是不愿见的,但这次容不得他拒绝,在内侍禀说完不久,就见一身披深色斗篷的人踏着稀薄晨光和烛影进殿来。
看清来人,齐思邈不敢托大,拘谨地起身揖手:“老臣参见王后娘娘。”
温瑜取下斗篷兜帽,乌发如云,面色如霜,除了眼底的血丝和薄红透露出些许主人先前的情绪,再难从她身上看出任何端倪来,开口时,语气平和如旧,却冷得像是春寒料峭时节穿庭而过的风:“先前那份大礼,齐大人可还满意?”
齐思邈维持着揖手的姿势道:“娘娘此时造访,应不是为了罪宦一事。”
温瑜抬眸,恍惚间面上带了笑,那眸光却似冰雪凝成的锋刃,叫人见之生寒:“自然。”
“本宫来此,是想让大人拥本宫为君,陈王为我大梁驸马。”——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感觉到进度了么?(悄咪咪探头.jpg)
第133章 朝会
齐思邈怔了半晌, 道:“娘娘言笑了。”
天光大亮,殿内烛光变得微弱起来,温瑜落在殿内地砖上的影子斜长一道, 单薄却又透着某种冷锐的强硬:“大人觉得本宫像是在说笑?”
齐思邈静默不语。
温瑜声线冷漠:“梁地现是何等境况, 大人应再清楚不过。窦建良叛投裴颂, 坑杀魏军, 又堵杀我大梁将士无数,梁地百姓现对尔陈国和本宫皆是怨声一片,梁营上下亦是人心浮动。窦建良的叛变若非是尔陈国授意,你们也还有继续发兵梁地伐那叛贼的打算, 焉能不给我梁地臣民一个交代?”
齐思邈道:“窦建良叛投裴颂,我陈国的确毫不知情,也定会出兵讨伐这逆贼,但王后娘娘所言, 实在是恕难从命。今日朝会过后, 我等便会将窦建良叛国之事, 昭告天下,再押其亲眷前往梁地逼降。至于贵梁的损失, 我陈国也会以旁的方式悉数补偿。”
温瑜冷笑:“窦建良坑杀魏军后,尔陈国发兵梁地,是为窃我大梁国祚之言, 早已叫有心人在梁地散播了出去,此谣言不平,本宫在梁地声名尽失,麾下臣子会不会继续尽忠尚不可知,但尔陈军再入梁地,必会被梁地百姓视为窃国贼兵!”
齐思邈如何不明白温瑜所说的这些, 但还是道:“流言止于智者。”
温瑜浸着薄红的眼底浮笑,有种湖面上薄冰皲裂的瑰丽和脆弱,细瞧之下,里边盛得满满的,又只余寒意:“为着这一句‘止于智者’,齐大人打算在战场上填进去多少陈军将士的性命?又要耗费多少钱财来支撑这场久仗?”
齐思邈不语。
温瑜继续道:“陈国国库亏空多年,户部堆的那些烂账,齐大人当真觉着仅凭此番罪宦一事就能查清?还是说,齐大人想靠着姜家为求自保吐出来的那点银子,一边支撑发往梁地的军队,一边维系民生?”
说到后面,温瑜语气中的讥讽意味愈重:“本宫来陈地不久,对陈地民生,却也略有所了解,尔陈国靠着重徭重税方走到今日,然底下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军队能在短短数载内扩张至此,也是得益于大人推行的参军可免家中徭税之策,但征战所需耗费的钱粮,靠姜家贪墨的那点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梁地战事若是迟迟不能了结,后面拨给军队的粮饷,是继续再从百姓头皮上去生刮么?大人乃国之肱骨,焉不知暴政重徭重税之下,必生内乱?此内乱一生,大人又敢保证对南陈虎视眈眈已久的西陵和周边小国,不会对南陈群起而攻之? ”
温瑜这番话,可谓字字珠玑,每一句,都直切南陈朝廷的要害。
齐思邈在良久的沉默后,沉叹一声道:“娘娘所言,老臣岂会不知?然我陈国避出关外百余载,尚守着国祚,今要南陈国祚断在老臣手中,老臣愧不敢当此罪人,他日黄泉之下,也无颜见陈室诸位先王……”
温瑜道:“古来君王立身之本在于仁,立国之本在于民,轻民者,民恒轻之。本宫以为,尔陈经历昔时避出关外之祸后,当晓民之重。而今看来,大人似乎是宁肯陈国再经历一遍昔时之祸,也不愿以治下万民为重。敢问大人,待旧祸重现,以当前之陈国,可还能如昔时一般保着王室觅得一线休养生息之机?”
温瑜敢如此质问,是因她已摸清了南陈的底。
即便南陈不出兵帮着她讨伐裴颂,十年之内,西陵也必会发兵攻打南陈。
可以说,南陈想重回中原,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他们想自救。
最初姜太后替陈王求娶温瑜,赢得了不少王庭老臣的支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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