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羡榆: 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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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她的秘密 灿灿,看着我,这不是你的错……

    “它是奶奶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她的声音很轻, 仿佛怕惊扰了记忆中的幽灵,“我一直戴着它,好像这样, 她就还在我身边一样。”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镯,冰凉的触感此刻却像接通了通往过去的电流。

    她的眼神渐渐放空, 仿佛穿透了雨幕, 回到了那个阳光炽烈、却将她的人生彻底割裂的下午。

    舒榆的父母都是老师, 母亲教语文,父亲教物理,在同一个初中。

    因为是同校的关系,再加上同事的有意撮合, 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自由恋爱是很难的,也很少有家长支持, 尤其舒家那时候算是书香门第, 相较而言舒榆的母亲就显得平平无奇。

    幸而舒家老爷子开明,并未阻拦。

    两人最后也修成正果。

    家里展台上有一本很厚的相册, 里面有很多他们刚在一起的照片。

    一起去爬山,在山顶互相靠着,笑得很开心;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上, 一个弹琴,一个站在旁边看。

    刚结婚那一两年, 好像也还不错,照片里, 他们一起在小小的厨房里做饭,爸爸从背后抱着妈妈,两个人都穿着居家的衣服, 样子很温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从舒榆开始上小学吧。

    “两个人都是老师,还都在同一所升学压力不小的初中,他们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情。爸爸要带竞赛班,晚上总要辅导学生到很晚;妈妈是班主任,总有处理不完的班级琐事和家长沟通,回到家,他们的话题好像也总是绕不开学校,哪个学生难管,哪个领导安排不合理,哪次考试成绩又不好了。”

    “一开始可能只是抱怨,后来,就慢慢变成了争吵。”舒榆的语气变得干涩,带着疲惫,“为谁该去开家长会吵,为谁该做饭吵,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起来。家里的气氛,慢慢就变了,以前是温暖的,后来就变得很紧张,好像一根绷紧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

    她停顿了一下,呼吸微微急促,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十二岁那年夏天,他们吵得特别凶,舒榆隐约记得好像是因为期末考试的数学成绩,妈妈觉得是爸爸没用心辅导,爸爸觉得是妈妈给我压力太大。

    他们互相指责,说的话越来越难听,还摔了东西,她害怕极了,就自己跑回房间,把门反锁了。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吵完离开的,家里突然就特别安静,舒榆试着开门,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他们大概是怕她跑出去吧。

    可是那时候她又渴又怕,想去厨房喝水都出不去,窗户是老式的,从上面扣死了,舒榆打不开。

    然后她看到爷爷在院子里浇花。

    舒榆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痛苦不可挽回的场景。

    爷爷听到她声音,焦急地抬头,看到她趴在窗户上哭喊,老人脸上满是心疼,他快步走到墙边,搬来了那把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有些摇晃的木梯子。

    年近七十岁的老人,要从一楼爬到二楼给她开窗。

    因为使用的年头长了又一直搁置,有一条腿不太稳。

    尽管爷爷爬得很慢,但快到窗台的时候,梯子晃了一下,舒榆听见‘咔嚓’一声。

    舒榆猛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那一声沉闷的、□□撞击地面的巨响就响在耳边。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地夺眶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她却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那一刻的惊惧与绝望中。

    “他摔下去了,就躺在地上,不动了。”她的话语破碎不堪,被哭泣切割得断断续续,“我…我还在窗户里面…我出不去…我只能看着…一直看着…”

    为了让舒榆好好学习,父母甚至没在家里给她准备备用电话。

    焦急痛苦无力席卷着一个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她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和蔼可亲、在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拉走她给她买糖、在爸爸妈妈不同意她学艺术要学文化课的时候支持她学艺术的爷爷掉到下面。

    李璟川始终沉默地听着,在她开始颤抖、眼泪滑落的那一刻,他伸出手,坚定而温暖地覆上了她紧紧攥成拳、冰凉的手。

    他没有打断她,没有安慰的话语,只是用他掌心的温度和沉稳的存在,告诉她,他在听,他在这里。

    这无声的支持像是一道微光,照亮了她记忆中最黑暗的隧道。

    她反手死死抓住他的手,仿佛那是唯一能将她从那片绝望深渊中拉回来的力量。

    她闭着眼,泪水淌得更凶,继续用破碎的声音讲述着。

    “奶奶听到声音跑出来…她哭喊着扑过去…后来,邻居来了,撞开了门…可是…可是爷爷…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没过多久,奶奶受不了这个打击,也跟着爷爷走了。

    短短几个月,舒榆失去了世界上两位对她最亲的人,从前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温馨的屋子如今只剩她、和爷爷奶奶亲手打磨出来的送给她的银镯子。

    “爸爸妈妈…他们说…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拍窗户,不喊爷爷…如果我能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一切都不会发生…”舒榆声音低的像呓语,充满了无边的愧疚与哀伤。

    “是我…害死了爷爷…也害死了奶奶…”

    她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十几年、如同毒刺般日夜折磨她的自我定罪。

    这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再也无法维持那伪装的平静,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了太久的悲恸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李璟川看着她痛苦得几乎要蜷缩起来的身影,听着她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自己幼小的肩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痛难当。

    他松开握着她的手,在她微微愣怔的瞬间,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轻轻地、却不容拒绝地拥入怀中。

    她的身体僵硬而冰冷,在他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便彻底脱力,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任由滚烫的泪水浸湿他昂贵的衬衫。

    李璟川一手环着她的背,一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带着无限的怜惜。

    低下头,下颌贴着她的鬓角,感受着她的颤抖和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悲伤。

    在一片雨声和她压抑的呜咽中,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像是最稳固的锚,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灿灿,听着,”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悲伤迷雾的力量,“一个十二岁被反锁在家、感到害怕向唯一能看到的亲人求助的孩子,她没有做错任何事,那是一个孩子最本能、最正常的反应。”

    他微微停顿,让她能消化这句话的重量,然后继续道,语气更加深沉:“做出爬梯子这个决定的,是爱孙心切的爷爷,而那个本该确保家庭安全、却将年幼孩子独自反锁在家的决定,以及事后将巨大悲痛转嫁到一个孩子身上的行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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