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腰藏春: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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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湛缓缓熄灭手中的火折子,声线散漫地问:“今晚去哪了?”

    宋蝉一颗心提在嗓子眼,有了上次的教训,她无论如何也不敢隐瞒陆湛行踪。

    “这些日子在屋里闷久了,出去透了透气。正好在后亭湖边遇到了大公子。”

    陆湛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抚弄着袖口,似乎在等着宋蝉接下来的话。

    宋蝉顺了口气,又一五一十地将陆沣邀约的事情告诉给陆湛。

    陆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面上难辨喜怒:“做的不错。”

    说罢,陆湛抬眼向盥室的方向示意。

    “夜色深了,盥室内备好了水,去梳洗吧。”

    宋蝉怔了怔,随即轻声道好。

    只是她抬起头,却看见陆湛依旧静静站在原地,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第29章

    宋蝉知道, 陆湛今夜恐怕是不会就这样离开了。

    陆湛今夜的脸色很不好,即便平时也是一副阴冷的神情,但今日格外的骇人,宋蝉不敢招惹他。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盥室, 甚至不敢回头看陆湛究竟跟没跟上来, 但总感觉有一道沉冷视线紧紧地追随着她的步伐。

    盥室内烘得很热, 吊顶上结起一层细密的水珠,盈润饱满,随时可能坠落。

    浴桶里已盛满热水,混了祛寒的药汁, 只是平时伺候的侍女都不见了。

    宋蝉背对着门, 将半边身子在屏风后面,小心地解下披风, 放在旁边的衣架子上。

    然后又探出了头, 特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确定了陆湛没有进来, 她才开始解外裳。

    外裳有些宽大, 刚解开领上的三枚扣子,外裳便顺着身体落了地。

    宋蝉刚弯下腰去捡, 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微凉指尖触碰上宋蝉的,先她一步捡起了那件外裳。

    “大人……”

    两个字刚吐出口, 宋蝉忽然想起陆湛说过不要再喊他大人。

    那该怎么称呼他?宋蝉想了想,换了一个更稳妥的称呼:“表哥是要留在这看我更衣吗?”

    宋蝉问的直接, 试图以男女大防的规矩、以及理应有的羞耻心劝退他。

    可她想错了,陆湛是不知羞耻的。

    陆湛神情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更衣。”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宋蝉顿时红了脸。

    罢了,与陆湛比谁无耻, 就像与天下最好的剑客比剑,简直是自取其辱。

    陆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动作。

    佯装镇定的神情,却在泛红的耳尖、微颤的指头与长睫上露了怯。

    白日从陆国公那边回来后,陆湛始终愤懑难解。

    数年来,他不止一次被这样冤过。从前是陆沣,现在连赵小娘都敢算计到他身上。

    于是不自觉间拔剑而出,寒芒映入眼底,心底生出渴望鲜血与杀戮的冲动,又如熊熊野火,肆意蔓延,愈燃愈烈。

    只是仅存的冷静告诉他,蛰伏隐忍多年,绝非只是要将他们送上黄泉路这么简单。

    他痛苦挣扎多年,理应将自己所经受过的煎熬,成倍奉还给他们。

    陆湛打开香罐,一片接着一片的含服香片,试图压制心底躁动。

    可惜愤意不减,反愈炽烈。

    在接近爆发的边缘,陆湛脑海里猛然浮现出宋蝉纤细而不堪盈折的颈。

    一股无法抑制的恶意冲动,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于是他来了。

    水雾氤氲缭绕,宋蝉已坐在浴桶里,陆湛坐在她身前凳子上。

    “还是让桃松来吧。”

    “我给她们放了一晚上假。”

    宋蝉想起上次陆湛也是这样温柔地为她沐发,只是下一瞬,他便掐住她的脖子,喂她吃下毒药。

    不过片刻之间神情骤变,着实可怕。

    算起来与上次她服药已快到一个月了,按照陆湛的说法,这毒药须得每月服用解药,否是会毒发身亡,不知陆湛准备什么时候给她解药?

    思虑间,宋蝉余光忽然扫到陆湛手中的发膏,心底一惊。

    “这个味道不太好,还是用另一个吧。”

    “就这个。”

    陆湛甚至未看桌上的另一盒发膏,他认定的事情,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轻易更改。

    “这个真的不行……”

    陆湛挑了挑眉:“为何?”

    这盒发膏里藏了春心引的香引,若今日陆湛服了香片,两者相遇,结果不堪设想。

    可这话是不能与陆湛说的。

    还在犹豫怎么开口,陆湛已用签子挑了发膏,在掌间缓缓化开。

    为时已晚,只能祈祷陆湛来前并未服用香片了。

    陆湛的动作极其轻缓,修长的指穿梭过她浓黑厚密的发,徐徐行之,缓缓梳理。

    发膏的香气他很喜欢,蕴藏着淡淡的辛夷花香,清婉而不过度娇艳。

    如宋蝉给人的感觉一样。

    宋蝉只是僵在水里,不敢乱动。她拿不准春心引是否会发效,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动作,免得惹起陆湛的心念。

    “陆沣有没有同你提过我的事情?”

    陆湛忽而开口,吓得宋蝉肩头一颤。

    “没有。”

    “大公子为人纯善正直,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说旁人闲话的人。”

    宋蝉也分不清他问这话究竟是想要听到什么答案,心里又想着春心引的事,便随口答了。

    只是话音一落,宋蝉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陆沣不会在背后说人闲话,陆湛呢?她岂不是在拐弯抹角地责骂陆湛是个会背后探听旁人消息的小人?

    身后静得骇人,连陆湛的呼吸声都轻微至不可闻,只能感到一阵令人发指的森凉。

    一派沉寂中,陆湛忽然冷笑一声,随手扯下木架上的长巾帕,扔在木桶边沿上。

    “起来。”

    “但我的头发……”

    湿漉漉的发尾刚被打上发膏,尚未清洗干净。

    剩下的半截话被陆湛冷锐如藏刃的眼神硬生生截了回去。

    宋蝉近乎狼狈地接过布巾裹在身上,刚迈出浴桶,便被陆湛一把打横抱起。

    “陆大人!”

    陆湛两道有力的臂弯却如铁铸般将她牢牢制住,任凭她怎么挣扎,都只像雨滴汇入汪洋,徒劳而已。

    他一脚踹开盥室的门,不顾及宋蝉发尾上坠滴的水珠,只是神色沉冷地直向床榻走去。

    宋蝉尚未反应过来,便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被陆湛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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