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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奸佞》 60-70(第9/15页)
活,于是“抛夫弃子”。
可实际上,她是被秘密送往草原,被迫嫁给怀朔王阿斯愣,以换取边境的和平。
“我试过逃…”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可每一次,他们都会拿你的性命威胁我。”
骆绯说的“他们”,是崔仲明一并送过去的陪嫁侍女,也是贺朝的眼线。
阎涣的瞳孔骤然紧缩,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二十年…”
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却尽是苍凉:
“二十年,你连一封信都不敢送?”
骆绯终于崩溃大哭,泪水瞬间决堤:
“崔仲明一直派人监视你,我若联系你,只会让你陷入危险!”
“我…我只能等,等你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暮春的风裹挟着战场残留的血腥气,在荒原上盘旋不去。
远处山峦的积雪已经消融殆尽,露出青灰色的岩脊,像一道未愈的伤痕横亘在天际。
几株倔强的野杏树扎根在焦土中,粉白花瓣簌簌落在染血的铠甲上,竟显出几分诡异的温柔。
阎涣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死死盯着三步之外的骆绯。这个本该活在记忆里的女人,此刻正真实地站在春末的暖阳下。
她眼角新添的细纹里盛着泪水,左额那缕银发被风掀起,在乌发间像一柄雪亮的匕首。正是这缕白发,让他终于确认这不是幻影。
“千岁侯。”
策勒格日的声音像块粗粝的石头,突然砸碎凝滞的空气。
年轻的怀朔王按着未出鞘的银刀,刀柄上缠绕的牦牛皮绳已经被磨得发亮。阎涣的视线缓缓移向他时,注意到对方拇指上戴着的狼首骨。
那是草原王储的信物,是他身份的象征,此刻正挑衅般地反射着阳光。
“闭嘴——!”
阎涣的暴喝惊起远处栖息的寒鸦。
他手中的利刃发出一阵嗡鸣,剑身上未擦净的血珠顺着纹路徐徐滚落。这把阎垣留给儿子唯一的遗物,此刻正指着面前的策勒格日,与他血脉相连的“陌生人”。
骆绯的裙裾像朵突然绽放的雪莲,倏地挡在两人之间。
“将离不要!”
她颤抖的声音里带着近乎绝望的腔调:
"他是你弟弟!
阎涣忽然低笑起来。
“弟弟?”
他看见自己剑尖的倒影在策勒格日的瞳孔里颤动,像只被困的野兽。
“我阎涣今生,只有一个弟弟。”
他手腕一翻,剑光割裂飘落的花瓣。
“就是阿泱。”
记忆中的小男孩从血海里浮了上来。
阿泱总爱拽着他的袖角,软软地喊着“堂兄”,只是时至今日,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剑锋刺破空气的尖啸声里,崔姣姣的身影如同折翼的鹤。她张开双臂,坚决地挡在策勒格日身前,发间的银簪坠入尘土,绾起的长发顿时泻落满肩。
剑尖在触及她心口前的半寸硬生生地凝住了。
阎涣闻到她袖间熟悉的药香。
是赵庸之生前常配的金疮药的气味。
这个认知让他的剑尖微微发颤,想到崔姣姣是刚刚从泗京城中跑出来的,倘若崔宥始终困着她的自由,那么她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他在崔姣姣衣襟上挑出一根丝线。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他看见无数尘埃在光束中飞舞,像场无声的雪。
“将离…”
她苍白的唇间吐出这两个字,恍若叹息。
三丈外,有匹战马正不安地刨着地。阎涣想起去岁冬猎时,他在雪地里遇见离群的孤狼,那畜生也是这般眼神,明明獠牙都沾了血,却透着股天真的委屈。
“原来…”
“你们才是一家人。”
他早说过,崔姣姣和策勒格日,他们一个是中原公主,一个是草原王,如此般配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是上天注定。
反观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呢。
乱臣贼子吗。
他收剑的动作像是抽走自己的脊梁。
当剑刃转向自己心口时,阎涣注意到剑身上有道新鲜的裂痕,是昨夜格挡策勒格日偷袭时留下的。多可笑,他们连佩剑都在互相伤害。
骆绯的哭喊声突然变得很远。
有片花瓣粘在剑刃上,竟是被血染红的杏花。小时候,母亲总会把这种花腌在蜜罐里给他治咳嗽。
“将离!”
“你要干什么!”
崔姣姣的声音骤然变大,她看见阎涣举起长剑,意欲自刎。
不可以…
她心中只有这个想法贯穿始终,看着剑尖的反光刺进她的眼睛,崔姣姣想起不久前她为阎涣挡下的那一支羽箭,腹部刚刚养好的伤口内甚至还有些隐隐作痛。倘若此时她再挡一刀,想必吉凶难断。
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随着一阵极速跑来的脚步声,阎涣睁眼,循声而望。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崔姣姣扑来时翻飞的裙角。
他手中的动作僵硬地停滞了,心中恍然,此时的崔姣姣,像只终于挣脱金笼的雀。
第67章
暮春的风裹着沙砾刮过战场,将最后几片流苏花撕得粉碎。
崔姣姣看见阎涣调转剑锋的瞬间,时间仿佛被塞北的风冻住了。
剑刃折射着夕阳,在他心口投下一道猩红的光斑,像地牢里那盏总悬在她头顶的血灯。
“将离!”
她的身体比思绪更快,绣着并蒂莲的袖口在风中绽开,露出布满鞭痕的手臂。
那些崔宥亲手烙下的伤痕尚未结痂,此刻又添一道新伤。
阎涣手中的利剑擦过她的小臂,挑断一缕青丝,血珠顺着剑穗上的玉铃铛滴落,在黄沙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崔姣姣倒下去的瞬间,看见阎涣的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
这个在史书里被称作“万古奸佞”的男人,此刻竟露出了幼兽般的惶惑。她想起被囚禁时,曾见过一只撞进蛛网的凤蝶,也是这般徒劳地颤着残翅。
“我…没事…”
话音未落,黑暗便吞没了她的视线。
地牢阴冷的石墙、崔宥淬了盐水的铁鞭、还有那些刻意被遗忘的酷刑,突然全部从伤口里涌出来。
她像片秋叶般坠向地面,却被带着铁锈味的怀抱接住。
阎涣的铠甲硌得她生疼,可偏偏是这疼痛,让她确信自己还活着。
策勒格日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又默默放下。再一次看着他们在一起,他不免心中一阵痛处,忍不住自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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