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成双: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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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身,道不必。

    对北京城,林佩是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一座周正如印的城,地图册上的界线比金陵那条蜿蜒曲折的南淮河以及错综复杂的街道要清晰得多,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早就可以背诵出每个坊里的人口、户数、街铺。

    但当他离开公案,真正来到街边,又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空气干燥,他咳嗽得厉害,常被风吹得流泪。

    公署伙食的肉膻味很重,与南淮河畔的糖藕清香截然不同。

    北人吆喝声洪亮直白,少了吴语的呢喃婉转,就连道旁槐树也生得比南方香樟倔强虬曲。

    他偶遇杜溪亭,本想抱怨一下北方的气候,却听说杜家已经定下八桩和平北世族联姻的亲事,其中还有一件是和北直隶布政使张济良之女。

    “知言,老杜家可是身体力行支持国策。”杜溪亭笑道,“你要来喝喜酒,不能再推辞。”

    林佩微笑着向杜溪亭贺喜,心中百感交集。

    都说他主持迁都之时不近乡情,到头来真正思乡的只有他一个。

    他也只能小心地掩藏着这份思乡之情,不叫别人发现。

    林府占地比从前大,格局也比从前更加方正,从旧宅带来的物件全部摆好之后,院子和房间仍显得有些空旷。

    因林佩喜欢竹子和山松,府中下人在后园又种了不少,不过还得等几年才能观赏。

    林佩回到府邸,换上素衣。

    童子敲门报暗号。

    ——“相爷,杏花树下闻笛声。”

    林佩走到后园的海棠门,提袍跨过石阶,在杏花影下看见陆洗。

    陆洗穿着一袭沉香色绫缎直身,外罩透如烟岚。

    他手执泥金折扇扣在胸前微微摇动,扇面上的桃花与满园春色交相辉映。

    “等你多时了。”陆洗笑道。

    妞儿趴在假山石上打盹,橘白黑三色毛发蓬松柔亮,小肚子随呼吸一鼓一鼓。

    林佩看见这般景色,觉得眼睛不再干涩,寂寞也烟消云散。

    二人如今都在长安街上住,虽然正门不相邻,但侧门之间只隔一户人家。陆洗买下铺面,找信得过的匠人打通中间的墙体,建造出共属两家的隐秘花园。林佩给花园起名为澹碧。

    “本是能早点回来的,路上看见杏仁奶,耽误了片刻。”林佩把扇子抢到手中,一边往里走,一边细看,“这紫花蜡底的湘妃竹,不便宜。”

    陆洗道:“你喜欢就送你。”

    林佩回过头,把扇子按进陆洗的怀里,推了一下。

    陆洗笑着后退:“这段时间你好忙,一会儿去巡视九门平籴劝农,一会儿又到顺天府听讼案,连阜成门外官地敕建一座育婴堂你都亲自管。”

    林佩道:“还有功夫与你见面就不算忙。”

    陆洗道:“在这儿肯见,可我去文辉阁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见我?”

    折扇扇出来的风泛着清香。

    陆洗踱步到前,倒着走,面对面地拦住林佩的视线。

    林佩抬起眼。

    一个眼神便叫陆洗让开身。

    暮色初合时,澹碧园已点了数十盏灯。

    素纱灯罩上描着疏疏兰草,映得曲廊下的太湖石泛出青霭。

    池畔一株雪球海棠正落花瓣,花瓣轻触水面,惊散几尾锦鲤。

    “不说朝中的事,改日我再找你。”陆洗笑了笑,“今天难得有空,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亭下石墩旁摆着一筐绿油油的车前子。

    林佩坐下,捡起草,眉眼间露出几分好奇:“哪儿来的打官司草?”

    “给你煎药剩下的。”陆洗站在他身后,一手撑着美人靠,一手摇折扇,“诶,你居然知道这芣苢叫打官司草。”

    林佩道:“当然知道,这草在金陵遍地是,小时候都玩过。”

    陆洗道:“怎么玩,你教教我。”

    林佩道:“有两种斗法,文斗和武斗,我与你讲武斗吧。”

    陆洗道:“为什么不讲文斗?”

    林佩道:“文斗没有人能斗过我,我若总是赢,那也无趣。”

    陆洗合起折扇,绕过美人靠走到亭中:“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把车前子的茎抽出来,两条交叉作十字,互相抽拉,看谁先把对方拉断,便叫武斗。

    啪,一声轻响,草茎断开。

    林佩眨了眨眼,丢掉手里的半截蔫草,到筐里挑新的。

    他没想到陆洗的运气这么好,第一次就挑中了一根坚韧如钢丝的草茎,连赢自己十几场。

    “其实我可会斗草了。”陆洗一笑,挪开竹筐,“你知道小时候别人都叫我什么吗?我乃‘钢锋不败拈叶仙师’是也。”

    林佩道:“陆仙师,再来。”

    陆洗道:“不来了,我若总是赢,那也无趣。”

    林佩听到陆洗学自己的腔调说话,好气又好笑,脸上泛红。

    陆洗张一张口,欲言又止,话到唇边化为一抹温柔笑意。

    四下寂静,忽闻乐曲。

    亭子对面的水榭竹帘透出抱着阮咸、琵琶的身形。

    林佩的耳朵动了一下。

    一曲《傍妆台》如南淮河畔玉钗敲盏,阮咸低回,似乌衣巷口的燕子掠过檐角的呢喃。

    童子端药来:“相爷,该用药了。”

    林佩听着唱腔接过瓷盏,三两口把药服下。

    苦味还滞在舌尖,却见石桌上不知何时已摆好一盘糕点。

    桂花糕蒸得极嫩,糕体裹满糖霜,盛在青花莲瓣碗里看起来极为可口。

    “尝尝,吴地风味。”陆洗坐到身侧。

    “何必惯着我的口味。”林佩摇头叹息,“两京相隔千里,我入乡随俗才是。”

    “除了天气时节,世上没有什么非要顺应,口味也一样。”陆洗道,“你信不信,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喜欢吃淮南甜点,街边就会开起卖松子鹅油卷、清凉玉带糕的铺子。”

    乐班转调,忽而奏起《桂枝儿》。

    林佩吃了几口糕,眼神渐渐放松,手指跟着在腿间打节拍。

    陆洗笑道:“知言,因为你人在此处,此处才是京城。”

    这段日子陆洗对林佩呵护倍至,不仅四处找药材给调理身体,更多的是感情上的关怀。

    陆洗体恤他的不易,知道他在外不能表露思乡之情,便私下贴补,陪他斗草,陪他听曲,让他在北京城里照样能吃上南淮风味的糕点。

    林佩的确是很动心。

    世间大多数人都是近则不恭,可陆洗不是,如今真正有了那层关系,陆洗与他相处反而是公私分明,谈情止乎于情,议事止乎于事,生怕打破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

    他当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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