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攻了正道魁首: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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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殃被他扶着坐起来后,没什么力气地倚在他怀里,脑袋也靠着他,碗凑过来他就张开嘴喝,蜜饯送入口中他就咬碎,如同在完成什么指令程序的机器,其实两种都让他想吐。

    “你只是生病了,别想那么多。”

    “你会永远陪着我么?我们已经成亲了。”

    “嗯,我会永远陪着你。”

    “我们难道不是,天造地设,金玉良缘么,”他咽下蜜饯,舔了舔唇,口中甜腻腻又苦涩涩的,略显困惑道,“他们都那么说,他们都羡慕我们祝福我们,他们说我和你很般配。”

    “嗯,是的。”晏宿雪低头蹭蹭他的脸颊,拥着他轻扣住他的手指。

    祁殃的高烧几乎在吃完药后半柱香内慢慢退下,不到一个时辰又会再起,药不能总喝,其余时间就只能用灵力适当地为他降温。

    他们在夜晚去了殿后四季常开的桃花林,二人坐在树下,非节庆之日,无聊做起了祈福长明灯。

    桃花花瓣飘散一地,在身下铺了薄薄一层,祁殃一手托着盛胶器皿,在那人绑扎竹条需要粘合固定时用木片蘸着胶液帮其涂抹,等到竹架外面的红纸也粘好铺好后,他将器皿和木片放在一边,试探着将食指与拇指指腹相贴,不小心碰到的半凝固鱼鳔胶果然将他的手指粘住了。

    他微一用力,指腹分开,轻轻一碰,又黏在一起。

    胶水在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凝在指间,他盯着那点看,看到人界摊铺作饰品的各种琉璃琥珀,合欢宗女修衣摆处银线绣制的缠枝莲,勾栏外娼妓颈间挂的定情信物,以及船夫、海、窃贼、打猎的雪地,和那双烬余般灰寂雾蓝的眼。

    晏宿雪将长明灯放下,拉过他的手腕,用湿润的手帕将他沾到手上的胶细细擦干净。

    眼前的所有景象也随之被抹去了,像擦拭覆着霜雾的玻璃一样,露出下面干净又空无一物的内里。

    他轻盈的思想迁徙,远渡,返巢,最终被爱人掌上的体温捕获。

    他们一起在长明灯上写下祈愿,晏宿雪写——

    愿夫人疾疴早愈。

    祁殃看他笔尖下勾出的劲秀字迹,大脑在短短瞬息飞速运转,接过笔时毫不犹豫地写——

    有情人终成眷属。

    点燃长明灯,他望着那升空的灯火,漆黑的瞳中跃动着一抹橙红,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忽然问道,“我们是有情人么。”

    晏宿雪将他的身体揽过来,“当然是。”

    “对,而且我们已经成为眷属了。”

    你会祝福我,尊重我,照顾我,关心我,心疼我,我们是道侣了,天生一对的、契合平等的、最好的。

    祁殃依偎着他,有些沮丧,他好像许了个早已实现的愿望,这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吧,他当时怎么会许这种愿望呢,他忘了自己已经和晏宿雪在一起了么。

    不过这种沮丧又很快就被一种隐晦的愉悦代替了,至少他们一起做成了一盏长明灯。

    “等你的愿望实现后,你带我去雪地打猎好不好?”

    “好。”

    第二日醒来,晏宿雪的愿望仍没有实现。

    外面飘起了雪,他们只能待在殿内,或许等雪停时愿望就实现了,云散开,太阳出现,祁殃就能和他一起出去打猎了。

    殿内好静,好暗,他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和雪落下的声音,能听到暖炉内灵木燃烧的噼啪声,和晏宿雪轻匀的呼吸。

    暖炉中的火燃烧木头,就像他在燃烧抱着自己的晏宿雪那样吧,他感觉自己的体温要把那冷冰冰神祗一样的人灼化了,二人之间有什么东西也正在被他慢慢灼化掉。

    他的目光被一只乱飞的小虫吸引,看不清是蚊子还是小飞蛾,应该是小飞蛾,冬天也会有蚊子么。

    这个问题没有想出什么答案,因为他很快对那小东西失了兴致,不由自主地观察起晏宿雪的脸,冷硬俊美的五官,淡漠的瞳,烛火的光亮在失焦的视野中晕成一片缥缈的幻影。

    于是那人像烛光一样吻他的眼睛。

    祁殃微阖着眸感受眼睑传来的温度,微微仰头,那个吻就如愿以偿地落在了唇上,他现在是退烧阶段,但接吻时有种在起热的错觉。

    晏宿雪捡拾起他掉落的头发,用温湿的巾帕擦拭他的脸、脖颈和手心,抱着他坐在床边,用小刀给他削桃子,锋利的刀尖划两下取出一小块,喂到他嘴边。

    祁殃嚼着,果肉被牙齿咬出甜腻的汁水,口中不知道为何总泛起酸苦,柔嫩的桃肉像铁片一样剜破他的口腔,他仍旧乖顺地接受投喂,看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其实他一直想哭还想吐,就像凡间那些尚在襁褓或刚及膝的稚童,一生病就难受得不行,难受就只剩下全然不顾的矫情和自我,仿佛在经历一场能将天地都压垮的劫难。

    在这场劫难中,晏宿雪在扮演什么角色。

    应该是救世主、养育恩人、引路人、元凶、始作俑者、推波助澜者、旁观者……

    占据了他世界的全部。

    他带着湿气的眼睛往白茫的窗外一瞟,视线定格在远方通天的一座巨大建筑上,阵阵风雪在他们之间呼啸而过。

    “怎么了?”晏宿雪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

    “你看到那座筑星塔了么?”

    他像是一只提前发现猎手的小兽,警惕又不安地往对方怀中缩了缩,声音放得很低,眼珠却盯着那个凭空出现的庞然大物一动不动。

    “那就是个普通的塔。”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它什么时候出来的?”

    “之前那个地方明明没有它,明明没有。”

    “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被它发现,那里面有可怕的东西。”

    祁殃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另一只手紧紧抱着他,视线始终不离窗外那座塔,好像那东西会随时飞速撞过来,而相拥相爱的他们则会像拼接在一起的积木一样四散支离,碎落一地。

    “能不能用灵力把那个塔炸掉?”

    “晏宿雪,我好像又发烧了。”

    晏宿雪听着他有些神经质地絮絮叨叨,掌心包住他捂着自己唇的那只手腕,轻轻拉下,低头将脸颊蹭上他的眉心,低声道,“……是不是太累了?”

    肌肤相贴,他感受到眉心的凉意,下意识眯了眯眼,“嗯,你再陪我睡一会儿吧,不准自己偷偷出去。”

    于是二人又相拥着躺在床上,他的体温已降到接近正常,晏宿雪给他盖上被子,顺抚着他的脊背哄他入睡。

    自此祁殃每次睡醒,睁开眼就要往窗外看。

    真奇怪,他明明什么都有,他应该什么都有。

    他有待他极好的师姐,有将他视若己出的宗主,有那些至交好友待他极好的同门,有那么多喜欢他的人和他喜欢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好像只剩下晏宿雪了。

    他盯着窗外看,盯着那通天的巍然巨物看,像战场上伟大又身负重任的军师,像手持圣剑要救心上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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