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个正经人: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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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开玩笑:“等你哪天成大画家,这幅画可就值钱了。”

    “那你可得好好收藏,等着以后大赚一笔。”连睿廷龙飞凤舞写好名字还回去,“拜拜。”

    “拜拜。”岑拾再一次目送他走远,低头看向纸张,三个潇洒的行楷。他把画纸捧到胸口,宛如捧着绝世宝藏,快速跑回家,小心地没有弄出一点折痕。

    画上的人是连睿廷眼中的自己,附着连睿廷三个字的自己,是他又不是他。

    他把画纸盖在脸上,细细地嗅,隐约闻到似有若无的花香。

    听班上Omega讨论,连睿廷的信息素气味是虞美人花香,而且还是红色的,因为有次连睿廷画过一副红色虞美人花田。

    无聊的猜测和讨论,他却竖耳听得很认真。听他们说着越来越放肆露骨的话,情爱对刚分化不久的少年确是说不腻的话题。

    嗅着炭笔的味道,回想着那些露骨的话,一朵红色虞美人在脑子里摇曳,岑拾将手探进了裤子。

    第26章 月亮14 天上月

    知了声声, 把夏日叫唤得躁动不安,一日长过一日。在学期结束前,岑拾已经将连睿廷牢牢记住, 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来。

    离校那天, 他特意路过一班教室,没见人, 又往返走了一遍, 目光在教室里寻找。

    然后差点与连睿廷撞个正着,“不看路啊,岑拾同学。”

    岑拾露出个羞窘的笑。

    “睿廷, 快点, 要放学了。”教室里有个人喊了句。

    连睿廷看了眼那人,撇撇嘴, 神秘兮兮往岑拾手里塞了个东西, 说:“假期愉快,下学期再见。”

    说完便朝刚才喊话的人走去:“我已经好了, 一直在等你。”

    岑拾抬手一看,是一颗草莓味的硬糖。

    他含着这颗草莓味的糖,心满意足地离开学校。

    没着急回家, 在槐花路三号附近找了一份暑假工。许是嘴里甜蜜,他全程心情很好,两个台阶两个台阶地上,到家的时候, 糖果只剩小小一点。

    推开门, 里面坐着三个不速之客。外面的天一刹那暗下来。

    “怎么不进来?”岑闽东叼着根烟问,“不是要我给你下跪吗?怎么,不敢受?”

    岑拾吞掉那点糖, 砰地关上门,立在门背剜着座椅上的人,拳头不自觉握紧。

    岑闽东已然六十七,老态尽显,半年前又受了场重伤,伤了根本。贪权恋势的老人,不亚于蛮横悭吝的守财奴,抱着往昔的风光不撒手,想起还有个遗漏的血脉,能继承并发扬他的荣耀。

    可惜对方实在太不听话,竟然忤逆他老子。

    岑闽东杵着拐杖走进岑拾,挥棍欲教训这个不孝子,却被岑拾眼疾抓住拐杖,用力推了回来,害他险些摔倒。

    两个手下不等他开口,立马制住岑拾,各拉着一条胳膊,用力掼跪到地上。

    岑闽东看着那双瞪向自己,充满怨恨的双眼,一股被挑衅的怒火冲上头,他举起拐杖狠狠砸向岑拾肩膀,没听见声音,又是一棍,岑拾硬生生扛了下来。

    “好好,不愧是我的种,真够硬。”岑闽东愤怒之下升起一点欣赏,缓缓蹲下,和声说:“小拾啊,咱父子这么多年没见面,实在没必要闹成这样,父子哪有隔夜仇,现在你妈妈死了,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爸爸找你,也是看你过成这样不忍心,回到爸爸身边,爸爸的东西都是你的。”

    “呸,”岑拾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液,恨得咬牙切齿的面容显出几分狰狞,“别tm自认爹,我妈死了,我就是个孤儿。”

    岑闽东擦掉脸上的唾液,反手就是一巴掌,力道之大,岑拾脸上顷刻肿起鲜红的手印,“不孝子,看来你妈的死没给你教训,骨头越来越硬了。”

    岑拾怔了一秒,眼珠突然暴出,奋力挣扎,“什么意思,那个司机是你指使?”

    岑闽东站起来,用拐杖抵住他的后背,不以为意地说:“我只是想吓吓你,她自己慌神撞上去的。小拾,这不能怪爸爸,半年了,好声好气邀请你见一面,你硬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爸爸的耐心有限。”

    “啊啊啊岑闽东,我要杀了你。”岑拾目眦欲裂,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愤怒,扭脱了身后两人的禁锢,冲到岑闽东跟前,拳头砸向他的太阳穴,只差半寸的距离,却被那两人及时抓住,钢筋般绞着胳膊。

    岑闽东气不打一处,揪住他的头发拖到墙边,狠狠砸上去,一下不够,又砸了第二下,拽起他鲜血糊满半张脸的头,语气狠厉:“又是要我下跪,又是要杀我,你的命都是老子给的,狗东西。”

    他把岑拾扔到地上,重新坐回座椅,信手捡起桌面一张保存极好的画纸,含着意味不明念出上面的字:“连睿廷。”

    身心遭受巨大折磨的岑拾陡然一惊,视线甩向岑闽东手里的画纸,顶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匍匐到座椅扶手边,欲抢回:“别动我东西。”

    岑闽东躲开他的手,勾起玩味的笑:“你喜欢他?你知道他的是谁吗?”

    他压低头,闪着精光的瞳孔射向岑拾,一字一句说着令岑拾心颤的话:“连副部长的独生子,那可真的是天上月金疙瘩,眼光够可以。不过你猜,一个簪缨世家的小少爷,要是知道你是个h社会头目的儿子,他会怎么看你?”

    “啪”岑拾瞬间跌坐到地上,盯着那张画着他肖像和连睿廷三个字的纸,心跳呼吸同时静止。

    “你以为自己远离我就能撇清关系,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出生的那刻就已经不干净了,古代还有连坐诛九族呢,你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不认我就能逃出去,你们母子两这么多年龟缩在这,风言风语少了吗?他们认可你们的清白吗?”

    “人的命,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何苦挣扎,爸爸给你提供康庄大道,多少人求之不得,你不感恩戴德,还想弑父,天理难容啊,老实回到爸爸这,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岑拾木愣愣听着岑闽东喋喋不休的话,过度失血令他意识越发模糊,头脑发昏,眼前一片白茫茫。啪嗒,他受惊似的转向声源,张大双眼:“不要,别——”

    两个手下按住他。

    岑拾被压在扶手上,眼睁睁看着火舌燎上画纸,须臾将他的肖像吞没,飞到空中,掉下几片灰屑。

    什么都没有了。

    瞪如铜铃的眼眶滚出分不清是血还是泪的液体,胸前衣襟爬满血水,一阵刺耳的蜂鸣持续不断,他瞥见岑闽东的嘴在动,可一个字都听不见。身后的人放开他,失去支撑的身体,一骨碌滚到地面,像一坨烂泥。

    “小拾,别固执了,爸爸需要你,爸爸叱诧风云这么多年,打下来的东西不能拱手让给别人,你是我儿子,延续我们岑家的血脉,理所应当承担这份责任。”

    呵,呵呵呵……

    岑拾内心狂笑不止,笑岑闽东,笑他自己,笑逃不过挣不开的命运。

    “是不是一定要我?”他听见自己说。

    “我就你一个儿子,用科技手段再生太晚了。”岑闽东叹出一声充满不甘的气,一场重伤终究给他留下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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