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慕高枝: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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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念着生母嘱托,不会赶她走,但也不会纳她,她若自己不走,便要在这高墙大院当一辈子奴婢,一眼望不到头。

    表哥家中开了铺面,还有田产,人品也贵重踏实,她还不如放籍归乡,嫁人生子过安稳日子。

    凌晏池听到她要走,甚是震惊。

    却也没强留她,给了她凌家旁支在范阳的十亩田产,外加十间铺面,放了她的身契,并说日后遇事可向当地族人求助。

    这已是天大的恩惠。

    她没有推脱,收下了这两样东西。

    离开时,却还是流了泪。

    姜芾听罢,眼底滑过一丝讶异:“大爷他怎会对你无意呢?”

    毕竟他的起居都是沉速安排居多,他遇事也会首先告知她,她知他的一切喜好、习性,可夫君竟也没留她?

    沉速摇头笑笑:“我与月盈云晴三人都是大爷的生母赵夫人派来绮霞院的,唯我年纪大些,做事也周到些,蒙大爷厚爱,在此间料理事务。这么多年了,他若对我有意,早也收房了,我在大爷心中,不过是一个有些情分的奴婢罢了。”

    姜芾看她说着说着泪流不止,喉中也轻微一哽。

    沉速稳重得体,样样周到,她一直以为,夫君待她终归有那么一星半点情意的,至少比对自己多。

    可仅仅只是主仆之情吗?

    “少夫人,我从前诸多不对,今日在此给您赔不是了。”沉速深深弯下身子,她是真心由衷道,“望您与大爷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姜芾觉得这几个字仿若飘在云端,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愣了半晌,她才艰涩开口:“夫君待我,似乎也并未有情意。”

    自从那夜圆房后,她与夫君就再也没亲近过,两人一日的话不过堪堪几个字。

    她不说话,夫君也不大会主动跟她说话。她整日写写画画,把自己的字练得有五六分像他的字。

    她于他,是一种责任,一种义务。

    他不会多讨厌她,也不会喜欢她。

    他有真正的意中人。

    晚风拂动枝上新抽出的嫩叶,沙沙簌簌,萧萧索索,掩盖了几分她的声音。

    沉速显然还不知姜家近来的事,她也看得出来大爷不喜少夫人。

    她即将离去之人,也无所顾忌,真心实意宽慰她:“少夫人,夫妻情断,无非就是和离。姜大人仍是官身,您就仍是官眷,若您父兄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就算走到和离这个份上也不怕的,您是长安贵女,还可另觅高官之主,再续良缘。”

    “可我却不一样。”沉速在她深长的沉默中继续道,“我身份低微,不得不过早为自己打算。”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是真怕若真有一日少夫人与大爷和离,大爷娶了明仪郡主,到时她想走恐怕都不能这般体面的走。

    姜芾静默在那处,如一具僵石,她甚至都不知沉速是何时离开的。

    她伸手揉了揉泛酸的鼻头,长长吸了一口气。

    她与沉速,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

    富贵地位,家世荣耀,这些都不是她的。

    她若真是贵女就好了,自小琴棋书画熏陶浸染,还能与他说上几句投机之言。

    可她不是,她也永远成为不了那样的人,她只做的了姜芾,生长于江州的姜芾,她成为不了他喜欢的人。

    当初,她被凌晏池这三个字蒙蔽了双眼,一头扎进去,什么也不顾。

    不顾成婚之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也不顾来日身份暴露她该如何自处,想必那时他会更厌恶她吧,厌恶她骗他。

    可当时她就是鬼迷心窍。

    她触不到的星月就那样明晃晃落在她眼前,她义无反顾伸手去抓。

    她那时真傻,只要想着他,就什么都不怕。

    可这一切,真的对吗?

    她被困在连天夜色中,经受着冷风拷打,初次觉得四周的院墙真高真大。

    次日一早,沉速就走了。

    她穿着一身青衣,姜芾就望着她消失在清晨的薄雾里,绮霞院也沉静了下来。

    她想找阿昭哥,便委托苹儿偷偷出去打听。

    午时,苹儿回来了。

    她拿着那只银锁去了沈府,果然见到了沈侍郎沈大人,且带回了话,沈大人下晌在永丰楼设宴相邀。

    姜芾换了身衣裳便以挑首饰为由出发了。

    雅间内,沈清识等候多时。

    他一袭沧浪青衣袍,神采奕奕,见人推门而入,一双桃花眼一弯:“圆脸怎么瘦成鹅蛋脸了?”

    “哪有。”姜芾瞥他一眼,反驳道。

    “你照镜子都瞧不出来?”

    “我没心思照镜子。”姜芾担忧姜家,言简意赅,“阿昭哥,我想请你帮帮我。”

    沈清识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示意她先吃:“要我帮忙才想到我,没良心。”

    “你对我很重要的。”姜芾怕他误会她没心没肺,忙着解释,“可我想,毕竟我嫁人了,我们总见面,被人瞧见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她吃了一根菜,一口一口嚼,像只啃草的兔子。

    沈清识嘴角溢出明快的笑,“那你的意思是,你有了夫君,就不能有我这个朋友了?”

    姜芾一腔心事,没有多余的心力同他兜圈,嘴角是向下垂的:“不是这个意思!”

    沈清识见她垂头丧气的,也知再逗弄便要惹恼她了,收敛笑意,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姜家出事,她必定坐不住,可他起初的确没想到,她会来找他。她不找凌晏池,看来她与她那个夫君倒真是貌合神离。

    姜芾眸子亮了亮,嘴里的菜都有了些味道,同他道来。

    沈清识若有所思:“陛下此番龙颜大怒,我也保不了那般多人,但或许可以替宋氏夫人求个情,她若回娘家,想必是能无虞的。”

    姜芾也知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姨母待她不薄,她能救便一定要救。

    “谢谢你阿昭哥。”

    沈清识扬声:“这算不算你欠我的人情呢?”

    “这肯定算!”

    姜芾终于露出两颗梨涡,消了几分心头郁气,一口气吃了两个玉露团。

    沈清识蓦然沉声,问了句题外话:“你还爱慕他?”

    真傻。

    凌晏池要真对她好,这种事便不会让妻子来求旁人。

    姜芾低头不语,闷闷吃菜,她说不出口不爱。

    她心里还是念着他,十五岁的那一眼,犹如一线日光,照到现在。

    另一侧的雅间,凌晏池有同僚晋升,盛情难却,被拉着来了永丰楼喝了两杯。

    酒过三巡,众人醉的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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