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善终: 14、逢知己仙鹿藏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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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最早的消息是:

    沈厌卿虽往文州去了,但太守根本没接到这个人。

    文州太守出身世家,为人清正,自科举一路上来可谓平步青云,是众多官员仰慕钦佩的对象。

    结果赶到四十岁这个坎儿上,碰上了慈英太子教,一朝愁白了头。

    眼见着一窝未来反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天天饮酒作乐发牢骚,太守打也打不得,抓也抓不得,往上报也得不着明令儿;

    只好每天早上在府衙大院拿着木剑练功,喊要为国杀贼还得压着声音。

    ——因为人家还没造反呢,疑罪从无,他先要打人家算哪门子道理?

    无奈文臣柔弱,太守想靠自己一个人杀穿皪山毕竟不大可能,文州驻军也不能平白无故出兵。

    可怜老人家终日搔首苦思,竟不得一点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维持着和那群人的平衡。

    当然,这只是单向的。

    皪山上的人可从没觉得有一点儿紧张,喝醉了都在山顶迎着风抽簪解发,浅吟低唱大意为“能活活不能活就死”的酸诗,不知该说是丧气还是豁达。

    养了几年胆子肥了,还敢给太守下请帖。

    说:蒙您老人家历来辛苦照拂,能不能赏个脸一起喝酒,最好再留点墨宝,他们定然往高处供奉。

    太守大书一个“滚”字,夹在原信封里令人送回。

    日子过久了,还真都以为他是好脾气!

    他堂堂一州长官,当年也是乌台出身,虽因为笔力太过温婉被同僚排挤,不过御史台的精神还是深种在心的。

    即使身不在庙堂,照样有着揽月拿云的志向。

    太守冷哼几声,接着苦熬,终日狠抓文州教化治安。

    生怕治下子民哪天背上贴着鹿人像,喊着某些经典口号就跑到太守府门口来了。

    又往皪山周围拼命加派人手,监视慈英太子教一切动向。

    鹿慈英一点不避,大大方方任他们看着。

    结果就是,听了这群前朝余孽开着宴饮着酒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有志向的也跟着落泪,没志向的被美酒贿赂得醉醺醺分不清南北东西。

    太守怒道:

    难道要我亲自去盯梢吗!

    也罢,管着你们这群没用的,我这条老命是不得不豁出去了!

    实际上文州太守作为个白首儒生,又会做诗文,内心比常人更是敏感脆弱。

    连半夜做噩梦,都是鹿慈英那厮穿着前朝的龙袍大摇大摆踏进州府大门,叫他从上首的位置滚下去。

    次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爬起来还要听二门报皪山那边又送信来了请您去呢。

    这样一位勤勤恳恳的父母官,在精神紧绷中捱了四五年,崇礼二年初听到京中终于要来人的消息时,竟抱着堂柱哭的老泪纵横,任谁劝也劝不住。

    太守哭的伤心,谁也不理,嚎啕声听得后院新柏上的乌鸦都振翅疾走,避开这终于在沉默中爆发的是非之地。

    太守拿朝服蹭着脸上横流的涕泪,高声吼道:

    我这是高兴的哭啊!

    顺风顺水了半辈子,昔年连考试都没拿过第二名,一朝遇上这群能折腾的贼人,终日如履薄冰,谁知他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啊!

    等他哭够了,一展开圣旨及迁调人员档案:

    原太子少傅?

    好得很好得很,能爬到那么高,一定是个有办法的人。

    御前失仪?

    不打紧啊不打紧,咱们这山高水远,一年到头连京城的城门头都见不了两次,再也不用担心泼酒泼到皇帝身上了。

    朝廷公敌?

    哎呀!真没关系!

    庙堂有庙堂的风气,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沈参军在京中越不得志,来了文州越能感受到上下全体官员的悉心爱护。

    只要能把鹿慈英这事解决了,给文州给陛下一个交代,从今往后沈参军和他就是八拜的把子兄弟。

    同袍同泽一心一气,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太守对镜看了看自己的老脸,觉得结拜这事一时也不必提上日程。

    总之他终于要熬出头了,乐得在家中大庆三天,日日都吃观赏用的锦鲤。

    晨练也不练了,上堂也不带骨灰盒儿了,喜上眉梢地端坐主位,连给下面人批假条都爽快了许多。

    文州州府上到长史下到学正,当月竟平均多请出了一天零三个时辰的假期。

    二月从京城出发,路上总要个几天。

    他们没急,不慌不忙地给新司兵参军收拾着办公处,同僚照面时唱着歌互相道喜。

    整个三月,文州全体官吏翘首以盼,从早到晚深情凝望着京城的方向,准备了一堆表示热烈欢迎的口号新诗。

    没等来沈厌卿。

    四月,太守思沈参军心切,说什么都要到驿站去等,长史费了好些力气才拦住。

    最后太守退而求其次:

    站在州府门口,接着望眼欲穿。

    站累了就蹲着,下人搬凳子来也不坐,一定要保持着最诚恳的态度迎接陛下亲遣的钦差。

    ——实在无聊时,就在衣袖里兜些谷子喂乌鸦。

    沈厌卿依旧没来。

    五月份,石榴花都开满墙根儿了,往北边的路上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文州太守脸笑僵了,终于“哇”一声哭出来,泪水打透了将要快马递进京的折子:

    陛下哇!

    臣无能呀!把钦差弄丢了呀!

    若是逆贼趁此起事,不知道先帝的许诺还作不作数呀!

    刚过过生日,又长了一岁的小皇帝翻开折子,拍掉上面的盐晶,对着乌涂一片认真看了半天,扶额道:

    “……钟卿到底想说什么?”

    安芰凑上来,小心地看了一眼,又小心回答道:

    “回陛下,钟太守问,他还能不能当异姓侯。”

    小皇帝沉下脸色不语。

    ……

    和折子一起进京的,还有个有些玄乎,又有些实诚的传奇故事。

    折子走的是官道八百里加急,故事则靠的是沿途百姓口耳相传,正好走了约莫三个月。

    “沈厌卿被贬至文州礼水一带,行在林间,遇仙人牵鹿拦车。”

    “仙人自称神王太子,久在山中修行;”

    “今日以蓍草起卦,算到与沈参军有缘,故特地前来相邀上山同修。”

    “仙人说,愿与沈参军同采仙实,共享长生。”

    “沈厌卿本就有归隐之心,闻此欣然应允,弃去随行辎重,脱下官袍与仙人飘然而去。”

    “不久后有人见到二人负笈采药,谈笑中讲的都不是凡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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