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太傅: 23-30

您现在阅读的是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嫁太傅》 23-30(第14/18页)


    登上小亭的石阶只有三阶,她却觉得走了好久好久。

    那盒子说沉不沉,说轻也不轻,她俯了身子,将长盒小心翼翼放到了亭内石桌上,又重新站直。

    “我……我送你了。”

    她几乎快掩不住那哭腔,怎么压也压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你要是不喜欢,直接直接扔了就好!”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就跑掉了。

    许是她带起来的风太过强烈,她离开的那一瞬,那树桃花被风吹得左右摇了摇,抖下来一瓣嫩粉的花片,正正好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江淮之垂眸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怔了半晌,方抬手将那嫩粉花瓣取了下来。

    他微微侧目,那亭外早已没有人了,只地上几株杂草似是被人踩过,留下了来过的痕迹。

    那边是她放下的小盒子。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抬,就将那盒盖掀开,内里如她所言,的确是一件米金色鹤伴闲云纹的圆领袍,被送礼的人叠得整整齐齐,领口处被浅蓝的丝线细细绣过,是一只圆圆胖胖的东西。

    ……她若不说,倒是当真看不出来这是只柚子。

    盖子重新合上,他的手停在盒盖所印的四君子图样上,反复摩挲。

    也许是他的错。

    他总是习惯性地表扬她,总是会下意识地照顾她,总会哄她保护她,怎么胡闹都不会罚她,甚至连十二个时辰都不到之前,他为了将她一道从牢狱里带出来,还亲自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在怀中不安分。

    甚至她送他回了江府,他还默许她一直赖在房中不走,还……不自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可为人如他,所行所思怎会受半分胁迫,大抵尽是出自真心。

    ……怎会如此。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克己复礼,在她面前,好似真的是个笑话。

    担着一声声先生的名号,却做出这样的行径,当真是……

    荒谬。

    卑劣。

    肮脏。

    他用一切所能想到的词辱骂自己。

    那方长盒被他夹在长袖之下,似乎不愿被任何人看到。相府离江府很近,离东宫也近,只是这样短的距离,他却觉得在滚烫的铁板上走了许久,连路人投过来的目光都是灼热的,烧得他心虚又难受,恨不得赶快回到屋中不出来。

    只是他极少极少回江府了。

    踱回东宫时,天色已然渐晚,泼天的红霞在云边擦出好看的形状,将整座崇文馆都染得金碧生辉,江淮之迈进去,随手关上门,屋内书册典籍笔墨纸砚摆得整整齐齐,安静得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也没空关心李乾景不温书跑到哪里去了。

    将手中长盒放下,他伸手将灯烛拨亮,坐到了符柚常坐的小凳子上。

    他一直没觉得自己那方上首的座位有多高多远,直到亲自坐到她这里,才发现她平日里看他都是仰视的,他教书时做什么也看不分明,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而他坐于上首时,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小表情,都分毫不差能落进他的眼里。

    微黄的光晕在他瘦削的侧脸上投出好看的弧度,江淮之静静在那里放空了半晌,鬼使神差地拾过她排列齐整的一册书,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捻开封页。

    除却听课时留下的批注,其上还用乌墨画了一张大大的笑脸,下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真的好喜欢先生呀!”

    第29章

    江淮之怔怔,手指微动,又翻开了下一页。

    “先生今天的衣服特别好看!”

    “先生今天脸色不太好,好担心他。”

    “要是能嫁给先生就好了!”

    几乎每一页上都记录着那一日的心情,又几乎字字句句都与他有关。

    他有些恍惚。

    原来那小娘子的小心思,早已不是一日两日能说清的,她今日的冲动,也绝不是一时兴起,只是彻彻底底鼓足了勇气。

    他虽然总调笑她笨,但他不相信,她身为未来的太子妃,会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能带来什么后果。

    他心里也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是压不住的了,圣上震怒,也只是迟早的事。

    翻完那一本小日记一般的《楚辞注》,江淮之低声叹口气,伸手又够来下一本。

    接连几本上的内容少了许多,有时隔上好几十页才有一副模样像他的简画,只是翻过最后一本时,那书册中间鼓鼓囊囊的,他一个不留神,就让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小木板砸在梅花榆木的小桌上,闷闷一声在这空荡荡的屋内很是响亮。

    瞧着是个小花笺,与那日从她手里骗来的花笺好像是同一个,却又有些不一样。

    那上面“江淮之”三字一眼便能瞧出,也能感觉出花笺的主人极认真地在写每一个笔画,只是那三点水的偏旁看着较深一些,似乎与其他两字所用的墨不是一种。

    他将花笺翻过来,背面是一幅他的小像。

    饶是笔触还算不得很成熟,却已处处初现灵气,运笔一气呵成,一眉一眼都勾勒得极为漂亮,叫人瞄一下就能准确喊出他的名字。

    原来她笔下的自己,是这幅模样。

    那张画被她当场生撕了,他也无处可寻,如今却在这花笺上看到,倒也是补缺了这一份遗憾。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将这花笺画完的,又是什么时候偷偷藏在这里的。

    天已然黑透了。

    将她的书册重新整理好,江淮之吹灭了小烛,绕过一道游廊,朝自己在东宫的屋子去了。

    他不好说看完这些东西后的心情,思绪实在是太乱太乱了。

    屋内每日都固定有人打扫,几乎每一处都是一尘不染,可他坐在木椅上觉得书桌乱,倚在榻上觉得枕被乱,瞧着瞧着,向来淡然的情绪竟是烦躁起来,燥得他连上好的金丝炭都拨灭了。

    窗子被大大开展,清凉夜风直直扑面而来,江淮之方觉得好受了些。

    他出声唤了人来。

    “大人有何吩咐?”

    来得自然是东宫的宫女,饶是他多年久居于此,带江府的侍卫婢女过来也是不被允许的。

    他声音很淡。

    “可有酒么?”

    那宫女闻言却是一愣。

    她在东宫侍奉时间很长了,不然也不会轮到她来太傅跟前等着传唤,只是太傅这里日日送去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好茶,十来年里从未听过什么时候要酒的。

    “酒、酒是有的。”

    宫女不敢怠慢,却仍是小心翼翼追问了。

    “大人确定……是要酒吗?”

    “嗯。”

    江淮之背着身子站在窗边,神色看不分明。

    “有劳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大米文学 damiwx.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