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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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顺利去除,按理来说,她身为谢氏女,理应归家。但身为河间王唯一的枕边人,萧挽风是否愿意放她归谢家?

    他虽然投效于河间王府麾下,但对这位新主上的脾性,还摸不清。

    谢琅不答,萧挽风抬手接过字纸,放去旁边。

    “放与不放,等宫籍除了再说。”

    这句便是结论。谢琅行礼告退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一位面生的魁梧男子,抱胸靠在沙盘边,上上下下地打量面前的小娘子。

    “这个便是小明裳?”

    谢明裳纳闷地瞅他。素不相识之人,怎会知道她闺名?

    那魁梧男子三十七八年岁,声线爽朗,自报家门:

    “某姓唐,唐彦真。你小时候经常跟随你父亲走动,唐某教过你骑马。十多年了吧……想必你不记得了。”

    唐彦真!

    谢明裳吃惊得瞪圆了眼睛。

    镇守朔州多年,今年夏季奉诏入京、协助虎牢关防卫战的威武将军,唐彦真……居然见面就认出自己。仿佛多年

    不见的长辈般,一口叫破她名字。

    十多年前教过她骑马?

    她原本往内室走,脚下一个急停转回,白纸黑字杵到唐将军面前:【我父亲,谢崇山?】

    唐彦真飞快地瞥一眼去萧挽风的方向。

    萧挽风开口道:“再想想。不是谢帅,是你另一个父亲。”

    唐彦真刻意放慢几分语气:“不是谢帅驻军的关陇西。我们在朔州北,位置差得远。朔州最北面的驻军边镇,武安镇——记得么?”

    “当时我二十郎当年岁,年轻力壮,选中做你父亲帐下亲兵。”

    “你五六岁,扎两个小辫,个头还没马腿高,只能骑蒙古小马驹,但骑得可神气!上马就跑,一点都不怕摔。我们几个跟在马驹后头大呼小叫地追。”

    武安镇……

    记忆里闪过喧闹的军镇。大风里裹黄沙,碎石被风吹得地上乱滚。不戴头巾围拢头脸的话,张嘴说话先吃一嘴沙。

    天似乎总是灰蒙蒙的。有食物的烤香气。眉清目朗的少年郎蹲她面前,拿热腾腾刚出炉的馕逗她说话。

    “小明裳,喊阿兄。阿——兄。来,往这边站,当街大声地喊三声,喊到周围人都听见,我手里三块馕,肉的素的,全给你。”

    年幼的女童果然乖乖换了个方向,面朝西北,迎风放声大喊:“阿——兄!阿——唔!呸呸呸!”才喊两声便被风扑得满嘴都是沙。

    少年郎捧腹大笑:“武安镇名菜,沙子拌馕!好不好吃——哎哟哟!” 才到马腹高的小女童一边呸呸地吐沙子一边愤怒地追打,“坏人,你不是我阿兄了!把我的馕给我!”……

    谢明裳忽地跑去窗边长桌,把镇纸压住的一副小像取在手里。

    那夜情绪爆发,她几乎撕碎了所有的画像,只侥幸留下两张,一幅嫂嫂刘氏的,一幅梦里的兄长。

    意气飞扬的少年郎,发丝乱蓬蓬的,肩头披甲,抱着头盔爽朗大笑。

    她指着画像,望向唐彦真。

    唐彦真露出黯然神色。“小将军他……”

    战死龙骨山。身中数十箭。守护军旗到最后一刻。

    “小将军好样的。虎父无犬子。” 唐彦真眼眶微微发红,悲伤混杂愤怒。

    “他的尸身被弟兄们收敛归葬了。咱们这些关外野人,不晓得京城大人物们想什么。战死沙场的英雄拿不到追封,反倒被打成叛贼,朝廷的大道理咱们听不懂,也不服。总之,每年小将军祭日,香烛肉菜酒,弟兄们供奉得足够。你放一百个心!”

    谢明裳听完,忽地又跑进内间。

    片刻后,取出一副勾勒大半轮廓的画像草图。

    画像里远山层叠。山脚下小河蜿蜒。将军躺倒在血河边。

    披甲,佩刀,无头。

    谢明裳把草图推去唐彦真面前,指着失去的头颅。

    谁斩下了父亲的头颅?!

    唐彦真一眼便看得明白,神色极为复杂,抓起草图迅速走去萧挽风身边,低声问询:

    “殿下,她当真忘事了?这不是记得很清楚么?”

    萧挽风把草图摊平在桌案上打量。

    无头尸身躺在地上,鲜血汩汩流淌,融入山脚下的小河。

    和其他精雕细琢的小像相比,这幅草图画得并不精细,缺乏细节,分辨不出画中季节。

    但无头将军的指代意味,太强了。

    “画得可是发现尸身当时的场景?” 萧挽风指着血河边的无头尸身问。

    唐彦真摇头。

    尸身发现时,并不在河岸边。

    他低声道:“在河里飘着。上游飘下来几千具尸身,河道阻塞,几乎断流。弟兄们在河边挖了几个深坑,就地捞出尸体,就地安葬。中途意外发现了……贺帅的尸身……”说到最后五个字时,几乎以气声发音。

    多年刻意淡忘,避忌不提。

    原本习惯挂在嘴边的荣耀字眼,成为如今不可言说的禁忌。

    唐彦真压抑得眼底血丝通红。

    深重呼吸几次,把草图交还给谢明裳:“恕罪。失踪头颅的前因后果,我也不知。收敛尸身时,已是如此……弟兄们在河里来回捞了半个月,始终未能寻获。”

    他转身向萧挽风抱拳告罪:“末将多嘴了。过两日便要回返关外,末将出发前再来辞行。”

    萧挽风一颔首:“盯好北面突厥。”

    ——

    书房里只剩下谢明裳和萧挽风两个。

    谢明裳低头盯着画像出神。

    萧挽风把窗户关上,回身问:“怎的突然从内室出来?你母亲的画像画好了?”

    画像当然还没有画完。但不急于一时,她给自己留了两天时间慢慢绘制。如果不是谢琅出现,她不会中断的。

    她把萧挽风拉去桌前,提笔疾书:【别生阿兄气。】

    萧挽风看罢,接过纸张,以镇纸压去桌边。

    谢琅虽然投奔他麾下,却没打算把妹妹长久留在河间王府。

    这也是谢家一贯的态度。

    眼下登门的是谢琅,态度尚且客气。等谢崇山领兵返京,再登门跟他讨人,两边只怕要见血斗一场。

    他抬手揽住柔软的腰肢,把谢明裳抱去膝上坐着:“你莫生气就好。”

    谢明裳:?

    她疑惑仰头,正对上萧挽风平静漆黑的眸子。

    “无论你的宫籍去除与否,你都留下。”

    第87章 第 87 章 你的女儿平安长大了……

    “留下”的意思, 有很多种诠释。

    萧挽风原本可以多说几句。

    比如说,她不可能平安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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