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镜花枝俏: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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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请主子小心脚下,耳边听一声惊呼,匾额坍塌下的巨响震耳欲聋,她瞳孔骤然缩紧,吓得连连后退,就见主子摔到台阶下面,而圆儿被埋在了废墟中。但……她害怕地咽了咽唾,藏去生出的想法,不知是不是她看错,圆儿好似不是为护主砸死,而是被主子推去的那匾额之下。

    这桩事看似倒是一桩意外的巧合。

    殿内到的人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皇后没问出什么,起身走到窄榻边,舒贵人的情绪渐有平复,她哭红了眼,说话时颤抖的声音尚存着未褪去的惊惧。皇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本宫已经命人去通传皇上,给你另换住处。”

    殿外传进宫人的通禀,李怀修已经看到门前的狼藉废墟,他目光沉下来,踏进内殿,在场的人走过去接驾。

    李怀修扫过一眼,极为地自然地抬手扶起明裳,才让众人起身,随行的嫔妃不禁艳羡地朝宓妃看去,许是宓妃也来得匆忙,未施粉黛,鬓发间仅簪了一支钗环,可那身姿容貌,仍是她们无可追及的。

    皇后也在殿中,明裳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逾矩,落人口舌,她垂着眸子,想要不动声色地推开,李怀修却是挑了下眉,看出她的意思,没由着她,手掌握紧,力道之下,明裳险些身形不稳,扑到男人怀里。李怀修不动声色地扶她站稳,才放开手。

    旁人看不到皇上暗中对宓妃的袒护,半躺在窄榻里的舒贵人,却是将皇上暗中扶起宓妃的动作看在眼里。她移开眼,手心捏紧,并不甘心。

    皇后习以为常皇上对宓妃的宠爱,待皇上准允起身,才通禀春轩匾额之事。

    李怀修负手往内殿走,“命造纺所连夜修缮各殿匾额,再生出这种事,让那管事的提头来见。”

    殿内众人倏然一滞,圣驾亲行狩猎,造纺所出如此纰漏,倘若砸伤了哪位贵人,这条命才是真的到头了。皇上能再给一次机会,已是大恩。

    皇后屈身应下。

    躺在窄榻里的舒贵人面容煞白,垂在面庞的青丝为她添上几分怜弱的美感,她费力地要扶宫人起身做礼,李怀修抬手,让她不必多礼,又问看诊的太医可到了。

    此行跟随太医三人,当值的两人去为染了风寒的宁国候看诊,还未回来,皇后已经命人快去通传,过这些时辰,应也差不多到了。

    那太医提着药箱,跑得满头大汗,他进殿做礼后,过去为舒贵人诊脉。

    张太医先是拧眉,觉得这脉象颇有些奇怪,他换了  只手,又看了一会儿,才迟疑地起身,“禀皇上,贵人主子受过惊吓,一时气虚无力,并无大碍,臣还诊出了喜脉之像,大底是时日尚浅,并不明显。”

    喜脉?

    闻言的嫔妃倏然捏紧了帕子,狠狠拧眉,舒贵人居然又有孕了?

    舒贵人喜不自禁,她抚住小腹,面容终于生出红润的血色,她侧过脸,期许地望向窄榻边的男人,“皇上,嫔妾又有皇上的孩子了。”

    不枉费她费尽心力讨好太后,她垂下眸子时,眼底却闪过一抹淡色,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住。

    如今后宫已有三子三女,李怀修对舒贵人这一胎淡然许多,他捻着扳指平静地点了点头,吩咐太医留下照顾。

    皇后抿唇,她不着痕迹地扫见舒贵人敛藏的情绪,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她温声开口:“皇上,舒贵人有孕不宜留在东山围场,不如臣妾安排车辇,送回宫中为舒贵人养胎。”

    东山有朝臣禁军,一应用度比不上宫中,皇后此言并无道理。但舒贵人不想轻易离开,她见皇上要认同皇后的提议,吓得花容失色地去扯住李怀修的衣袖,“皇上,臣妾想留在东山,臣妾受到惊吓,胎像不稳,此时也不宜离开。”

    她才刚有身孕,正应借着这个机会争宠,让皇上多疼惜她,怎能在此时回宫。

    张太医不得已,硬着头皮道:“皇上,贵人主子身子孱弱,胎像不稳,确实不该受马车颠簸劳顿。”

    闻言,皇后似也察觉了自己所言有所不妥,“是臣妾想的不周。”

    “当下舒贵人是住不得春轩了,枫林无人住着,不如臣妾连夜吩咐宫人清扫,舒贵人也好缓缓情绪。”

    李怀修脸色淡淡,并不关心这些住处之事,便都交由皇后操办。

    ……

    至夜,明裳回寝殿时辰已经很晚,月上中天,她没想到舒贵人这般好运,又怀了皇嗣。如今宫中已有三个皇子,倘若舒贵人再诞下皇子,皇上膝下就有了四子。

    明裳不由想到夺嫡之争,心底生出不安。

    虽说这些事她做不得主,那位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子嗣手足相残,可她仍是忍不住去想,待明年春选秀,新人入宫,日后这宫里的皇子不知要有多少。那位是皇帝,理所应当召幸六宫,待新人越来越多,她与两个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明裳靠坐在小窗月下,一时心乱如麻。又安慰自己如今的位分已没人敢耐她如何,又忍不住想故去的丽妃和当初的杨贵嫔。

    而就在这时,耳边隐约听见了一阵幽鸣箫声。

    ……

    东山半坡,无人知晓,此处最为邻近后妃寝殿。

    翌日,李怀洲笑话柳大人深更半夜不睡觉居然跑去山里吹箫,柳絮白青隽的眉眼低垂一瞬,很快被他敛去了,称是夜中无眠,转话询问今日何时起行东山。

    李怀洲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今儿皇兄怕是不会与我等一处了。”

    他一大早去马场,相中一匹漂亮的枣红色母马,谁料那马官禀他,那匹马皇上吩咐,不准任何人牵去。皇兄少年痴迷驯服悍马,怎会看上那匹温温顺顺的小母驹。

    柳絮白猜想出缘由,没有再问,形容温润,却有说不出的落寞。

    ……

    昨夜明裳睡得迟,白日醒时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她茫然地翻过身子,手心先是触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睁开眼,圆白的光映在男人背后,勾勒出的锋利眉眼犹如利剑出鞘,渐渐鲜明,明裳稍有醒神,自然地依偎去李怀修怀里,软糯糯的,“皇上怎么在这儿?臣妾以为皇上不是去狩猎,就是去陪怀了身孕的舒贵人了呢!”

    这后宫中,只有这女子,敢这样理直气壮地置喙他后宫之事。

    舒贵人有孕确实也在李怀修意料之外,他手臂撑着身子,抿唇,去捏她脸蛋,避之不谈舒贵人的身孕,“朕带你来东山狩猎,可不是让你日日在寝殿里闷头大睡。”

    “怎的每日都睡不醒的模样,这般精力不济。”

    明裳娇娇软软地“哼”了声,“皇上分明就是山林里的兽,打盹也睁着眼睛。”

    这是拐着弯骂他呢!

    李怀修略带薄茧的指腹去摩挲她的脖颈,直到那雪白的肌肤生出淡淡的红晕,明裳觉得痒,不自在地多开,他似笑非笑,又去捻她,“还敢不敢骂朕是畜牲?”

    明裳霎时困意全无,缩在男人怀中动无可动,颤着眼睫只能由着欺负,委屈巴巴地连说不敢了。李怀修“啧”一声,抽出手掌,拍了拍她腰臀,“起来,朕今日教你骑马。”

    宫人进殿伺候两位主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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