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日常: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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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看守牢房的老差役闲谈时,曾听老者说起:牢狱阴气重,万一招惹来不干不净的鬼魅,会闹得家宅不宁,小孩子受到惊吓,恐怕会丢了魂魄。他那边有个娃娃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山打猪草的时候,往野坟头撒尿,被孤魂野鬼吓住,神婆来了也没能治好,最后成了个痴傻。

    谢蔺从前不信鬼神,但顾念家中还有稚子与亡妻,不管是惊吓到谢如琢,还是孤魂进门作威作福,压制枝枝的魂魄,他都于心不忍。

    谢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他几乎每次回家,都会在官署里先换成居家的常服,再携带脏了的官袍,前往马厩牵马。

    今日换完衣裳,已是月上中天。

    谢蔺拉动枣马的缰绳,人还未走,远远看到徐昭大马金刀走来的身影。

    谢蔺是庙堂老油子,即便和各司官吏有政见龃龉,也不会明面上闹不和。

    郎君停下步子,等徐昭走近。

    谢蔺不喜徐昭,浓黑凤眸轻瞥一眼,淡声道:“徐将军今日下值倒迟。”

    论出身,徐家和门阀士族沾不上干系,和谢蔺这等庶族倒是沾边,这个月朝堂上的风波,他听说了。

    徐昭心思浅,又在边关吃过战苦,他不懂那些公产分割、权衡门阀的政治。他只知道,百姓困苦,手里没田耕种等同于饿死。谢蔺敢和世家较量,虎口夺食,从他们手中争利给积贫百姓,那他就是个值得人钦佩的好官。

    因此,徐昭待谢蔺倒是十分热情,少年郎的眉眼清亮,朝他大力挥手,“谢相公,巧遇啊!今晚月色不错,咱俩找个酒肆喝一杯如何?”

    少年人声音清润,沉沉铠甲因徐昭的晃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扰人心神。

    谢蔺皱了一下眉峰,面上露出些许不耐。

    他冷漠拒绝:“不必,本官不饮酒。”

    徐昭被谢蔺扫了兴致也不恼怒,他翻身上马,轻夹马腹,遗憾道:“那好吧,下次再邀谢相公小聚。”

    说完,徐昭跃马扬鞭,胯.下快马追风掣电般,狂奔而出。

    谢蔺不过随意一瞥,看到徐昭腰上系着的一道香囊残影。

    他心有所感,脸色顿时发沉。

    谢蔺顾不上安抚爱马,直接纵身上马,朝徐昭疾行而去。

    徐昭本来悠闲骑马,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他困惑回头,看到谢蔺持缰狂奔而来。

    谢蔺身为文官典范,一贯整衣敛容,风致楚楚。平时在官署里,谢蔺处事不惊,八风不动,无人不赞他官风得体。

    哪里像今日,谢蔺趁月骑马奔来,衣袖被夜风吹到鼓囊,浓黑眉眼不复平日的运筹帷幄,多了一丝不宁与急躁,与往常判若两人。

    徐昭纳闷,勒马停下,等谢蔺靠近。

    谢蔺放慢速度,终是停在徐昭跟前。

    他缓了一口气,沉声问:“徐将军腰上的香囊是何处得来的?”

    徐昭扯下香囊,悬挂指间,笑了下:“谢相公是说这个啊?这是舍弟给我的,他听说我今日要上军营操练新兵,还要在御前和弓斧兵比试,生怕我有个三长两短,特地把平安符转赠于我,保佑我安康。谢相公,你是不知道,区区十几个弓斧兵哪里是我的对手,想当年我御敌胡戎,以一人一马,枪挑一队骑兵,打得他们是落花流水,再不敢犯我边境……嗳?嗳?谢大人,我还没说完呢,后边才叫精彩!谢大人?!”

    徐昭没能喊住谢蔺。

    郎君听得厌烦,早已夹马跑远。

    谢蔺以为,便是他不得纪兰芷青睐,小儿总是招她疼爱的。不曾想,她倒是如从前的回信上说的一致,真心喜爱孩子,将所有幼学小子视若己出,一视同仁。

    只可惜,谢蔺不知的是……

    幼学最早只有三个小孩佩了平安符,一个是常年考试第一的谢如琢,一个是常年位居第五的纪晏清,一个丙班倒数的纪鹿。

    前两个都是天之骄子,至于纪鹿嘛,难保不是想挂一枚平安符沾一沾小文曲星的才气。

    至此,接孩子的官夫人们争相打听平安符的出处,一个个都跑到古刹里上香求符,还点名要大和尚燃灯加持香囊。

    就连徐夫人也不能免俗,巴不得沾一点谢家小子的文气,让徐五郎别再考个五分回家丢人,吃一顿竹笋炒肉(竹帚鞭笞嫩腚)。

    徐五郎烦不胜烦,要是戴了平安香囊,他还考五分,他面子不要了吗?

    思及至此,徐五郎把香囊转赠给四哥徐昭,假装自己平素皮实,但内心柔软,时常关心兄长。

    翌日,谢蔺办公时,羽林卫的一个禁军侍卫犯到他面前。

    听说这名军士早上为赶公差,于坊市间骑马疾驰,惊吓到集市买菜的百姓,还险些踏断老人的肋骨。

    军士嚣张跋扈,有伤天子近卫的名声,理应当众廷杖十下,以儆效尤。

    为了避免徇私,徐昭身为羽林卫指挥使,特地把这一桩小事转交到谢蔺手里,由他裁决。

    本来依法惩处便好,谢蔺忽然加码增刑:“天子脚下也敢骄矜滋事,目无王法,廷杖二十。”

    跟随谢蔺办事的工部侍郎温理有点犹豫。

    先不说徐昭把案子递交到他们手里,实有亲近讨好之意,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两司都是皇城里走动的近臣,关系闹砸了不大好。

    温理悄声提醒:“谢大人,依律裁决,这位禁军侍卫只需杖责十下。”

    谢蔺批完一张文书,白皙长指搁下墨笔。

    他倏忽出声:“我记得,温大人家中母亲年迈,令慈年逾六十,却已患有眼疾,白日能见之物也有限?”

    谢蔺说起老母亲的病情,温理听着心里十分难受。

    他也是贫户出身,当年母亲为了供他读书,深夜就着熏眼的油灯,织布缝衣,勉强攒下银钱,拉扯儿子长大。等他入朝为官,能够报答母亲,阿娘的那双眼却已患沉疴,药石无医。

    温理叹气:“不错,您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谢蔺再度提笔办公,冷声道:“若有人当街纵马,伤及令慈,可对方位高权重,你求告无门,亦无力惩戒他,只能心生怨怼,忍下委屈。知章,你会如何判?”

    知章是温理的字。

    谢蔺所言,句句平淡,却震耳发聩,温理惊讶自己为官多年,竟险些要失去护民仁心。

    他羞惭不已,又想到万千贫户位卑言轻,生活上的不易,咬牙道:“此子该死!就二十廷杖,罚他,不冤!”-

    暮秋时分,青山绿水褪去葱绿,染上一蓬蓬红枫,金桂飘香十里。

    幼学膳堂时不时蒸煮秋社糕,或是铺陈猪肉、羊油、鸭饼的社饭,供孩子们用食。

    秋社这一天,宅院里除了主母宗妇,其他房的媳妇都能回娘家省亲,郑氏便回家了一趟。次日回到建康侯府时,郑氏给纪鹿、纪晏清带了两个晒干的葫芦。

    葫芦很小,穿孔系了红线,里头掏空,装了牙枣。

    据说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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