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之下: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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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为公主,虽按皇家规矩,跟着先生读过书习过字, 但到底不受宠,又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没有跟着前头的姐姐们一道学,先生便也教得潦草, 只教出她一手中规中矩的字来,旁的诗词文章粗读过一些, 要亲自写却是万万不能的。

    是以那封奏表写得也只能算是言辞通顺,表意浅显。

    好在,朝臣们并不在乎公主才情如何, 更不在乎这背后代表的公主这些年来受到的忽视, 他们要的只是个结果, 有了公主的主动请缨, 其他人便可大大松一口气。

    朝堂上,他们将公主亲笔写下的一字一句念

    出来,大大赞扬一番, 及至于圣上提及齐采女请求出宫修行的事, 也没有几人提出反对。

    事情便就这样顺利地定下来。

    朝廷一面命人修书,一面为公主延请名师,指点功课。

    此处的功课,自然不再是寻常闺秀要学的女红、女德, 而是男子才要学的四书五经、家国大义,为的是让公主通晓中原历史,深明大义,即便远嫁他乡, 也始终能将中原的百姓与天子放在心上,莫因嫁人生子,便忘了根本。

    此外,自然吐谷浑的语言文字、风土人情,以免她入吐谷浑后,与新汗王无法沟通。

    云英几乎每日都去绣芸殿中看望萧珠儿,白日里,她不是在听翰林院那些学究们讲课,便是捧着他们送来的数不清的书卷仔细阅览。

    她在宫里拘了这么多年,骤然听到、看到这么多从前不曾见识的东西,总觉得有许多思绪一下被激发出来,却又无处诉说,便都同身边的宫女还有云英倾诉。

    云英虽也读过书,但也只是千字文、百家姓这样浅显的幼儿开蒙之物,旁的诗文典籍几乎一窍不通,对那些士人大夫们才有资格学的正式大义更是觉得新奇不已。

    她每次来时,听着学究们讲那滔滔历史长河中数不清的能留下名的人物,都要感叹,原来天地是那么广阔,原来那些在外行事的男子,心里能装下这么多的大事。

    难怪他们一个个眼高于顶,不屑于妇人小儿在内宅的那点事,换作是她,大约也会有同样的不耐烦。

    可是,为何女子会只看内宅那些事?当真是像男子们说的,天生如此吗?

    大约是因为自己也是个小女子,云英本能地不愿意相信。

    她思来想去,觉得是因为大多数女子生来便被拘于家中。

    普通农家的妇人要料理家中杂务,要生儿育女,农忙时还要像汉子们一样下地干活,尽管她们干不来那些只有汉子才能干的更粗重的活,但其中的忙碌繁琐,却比汉子们多得多。

    而大户人家,像武家那般,娘子们穿金戴银、衣食无忧,平日要做的,也不过是扑蝶绣花、吟诗作对,等到了年纪,再以家世样貌互相比较一番,寻个如意郎君,从此过上生儿育女的日子,一样还是围着后宅打转。

    哪怕到了皇宫,这个大周权力中心的所在,女人们也不过是换了个更大些的后宅,继续在其中打转罢了。

    就连郑皇后,争来争去这么多年,最在乎的也不过是圣上的爱意罢了。

    皇后怕什么?从那日她盛怒之下说出的话来看,她并非无坚不摧,除了怕圣上的爱意消失外,她也怕悠悠众口。

    在后宫如何闹,她都有郑家,乃至圣上替她善后,而一旦闹到朝中,她便招架不住了。

    学究说过:“言官们讽议左右,谏诤封驳,以匡人君,古来帝王,除非昏聩无能,行将亡国,否则必要善待言官。本朝太祖开国之际,更是留下一条铁律:不得杀上书言事之人。”

    因为圣上忌惮言官,所以郑皇后也不得不忌惮,只要能有人在朝堂上不时提起此事,不论能不能闹大,郑皇后都不得不收敛几分。

    就像他们郑氏一党与太子斗了这么多年,圣上的心早已偏得不能再偏,却还是没能得胜一样。

    云英将自己所想告诉萧珠儿。

    萧珠儿深以为然,想了想,说:“待我到了吐谷浑,每年都派人递国书回来,问母亲近况,应当会有些作用吧?”

    “国书两国通信的正式文书,想来应当能让朝臣们警醒一些。”云英点头,但转而又想起先前学究说过的话,“只是两国相距甚远,往来一趟至少要半年时间,即便国书送得快些,一来一回仍要四五个月的工夫,还是在朝中有人替殿下与采女说话更稳妥些。”

    萧珠儿叹了口气,说:“可是,我母亲出身寒微,娘家根本没有在朝中为官之人,我要去哪里寻人替我们母女说话?”

    云英又沉默下去。

    她在想太子是如何行事的。

    他素来擅长利用人心、顺势而为,譬如中秋夜宴的事。

    那时,他早就猜到郑家人可能会利用武澍桉,甚至为了推波助澜,还故意将她要出宫的消息透露给武澍桉,好引他上钩,让他与东宫的仇怨再深一层。

    太子没有亲自动手,只是利用与此事有关的人和事,任他们自己动手,自己只等着结果便好。

    “殿下,咱们不妨想一想,若皇后娘娘当真要对采女出手,朝中什么人最在意?”

    萧珠儿想了想,说:“事关皇后,自然是太子哥哥与二哥最在意,他们两个……时常针锋相对。难道,我该去拜托太子哥哥多照料我母亲?”

    在她的心中,太子与她虽不亲近,但有一点同她一样,便是与郑皇后不睦多年,而且,他在朝中势力颇广,自然能说得上话。

    云英却觉得不妥。

    以她对太子的了解,郑皇后犯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个机会,他不但不会出手阻止,反而会像上次对武澍桉一样,纵容,甚至推波助澜,待事情发生了再渔翁得利。

    不过,萧珠儿尚不知太子为人,她亦不能明说。

    “太子殿下与公主手足情深,若真出了事,自然会为公主与采女说话,不过,若是能在事前便时时提醒,让皇后娘娘不会出手便好了。”

    萧珠儿顿了顿,慢慢想通其中关节:“你是说……二哥?”

    她想起过去有那么几次,郑皇后在磋磨她们母女的时候,恰好被萧琰看到。

    她不知他对郑皇后都说过什么,但每次都能暂时解了她们的困。郑皇后的确更愿听他的话。

    可是,大多时候,等他一走,郑皇后反而会变本加厉。因为郑皇后知晓,萧琰其实不大在乎后宫阴私。他有圣上宠爱,几乎不必担心母亲失宠给他带来什么无妄之灾,平日瞧见,劝一句不过是顺手。

    “二哥性情不定,难以捉摸,只怕不会愿意一直帮我们……”她犹豫片刻,想起母亲和自己缥缈不定的未来,一咬牙,说,“也罢,我便试一试,找个机会求求二哥。”-

    腊月将至,京都的天忽而好了许多,自十月里那场出乎意料的大雪后,便只陆续下了两回小雪,积雪不过毫厘,半日工夫便化干净了。

    云英又陪着萧珠儿去骑了两回马。

    三人的骑术愈发娴熟,虽与那些能在猎场中打猎,在球场上击球的娘子们相比,还差了许多,但平日出行已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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