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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天宇开霁》 130-140(第14/21页)
娘家在沧州也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娘家人毫无保留地支持东无,她自己的心思也都放在了东无的身上。
她温柔地回应道:“近一个月来,妾身没收到爹娘的信,也不知道沧州有何事发生。”
东无仍在用膳。他夹起一块鱼肉,慢慢地品尝。
这条鱼并不名贵,只是生长于稻田之中,别名“稻花鱼”,味道虽然鲜嫩,却比不上御用贡品,还有一股青涩的野草味,东无倒是吃得很仔细。
宋婵娟继续说:“上个月初,甘域的军队抵达了沧州边境,爹娘遵照您的意思,联络了甘域的将军,双方人马都愿意听从您的指挥,只等着您发号施令,军队就会攻破沧州边境。这个月,爹娘没给妾身写信,大概是在筹备战事吧?妾身今晚就写一封家书,寄给爹娘,问问沧州的情况。”
说到此处,宋婵娟攥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这是她无意中的举动,也被东无看在了眼里。
东无问她:“你怕什么?”
宋婵娟的脸上浮现一个明朗的笑容:“有您陪着妾身,妾身无忧无虑、无惧无畏。”
话音未落,东无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指尖冰冰凉凉,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样,直抵着她的肌肤。她打了一个寒颤,脖颈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东无将她的下巴抬得更高,她的眼神中隐含一丝慌乱,他依然从容道:“甘域、羌如、赤羯的军队攻入沧州之后,沧州立刻投降,便不会有太大损失。”
宋婵娟顿时明白了他的深意,她连忙接话:“是,妾身会传信给爹娘,让他们遵从您的吩咐。沧州要是投降了,凉州不会见死不救,镇国将军一定会调派军队,支援沧州。凉州与蛮族结怨已久,双方交战,不死不休,伤亡必定惨重,到了那时候,您正好坐收渔翁之利。蛮族遭遇重创,凉州元气大伤,您不仅能收复沧州、凉州,还能占领甘域、羌如、赤羯的土地。”
宋婵娟十分佩服东无的谋略。她发自内心地展颜一笑:“殿下,您神机妙算,无人能及。您不用亲自动手,便解决了蛮族,击溃了方谨,铲除了镇国将军,还能为大梁朝开疆扩土,可谓是一石四鸟之计。”
滂沱的雨声铺天盖地,世间万物凝成一片水雾,东无有感而发:“家国之动荡,朝政之朽败,尘世之恶浊,将在我的手里终结。”
宋婵娟的心中满含着柔情蜜意,既崇敬又仰慕地凝望着他,但他松手放开了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态。
恰在这个时候,东无的近臣来到了楼下。
东无听见了近臣的脚步声。他走向门外,身影极快地消失在飘荡的帐幔后面。他的轻功是最高超的,宋婵娟久久地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没来由地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宋婵娟对他十分敬爱,却也十分惧怕。
她独自一人用完了午膳,又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
她沿着一条游廊,步履轻缓地走着,远远望见一位身形瘦弱的少女,正是当朝五公主,高阳若缘。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临夏节,若缘专诚前来拜见东无,不过东无不在府中,东无带着近臣出门办事了。
若缘不便久留,管家派人护送若缘离开,他们走的是一条经过花园的小路,这就恰好撞上了宋婵娟。
虽然宋婵娟只是东无的侧妃,但因她如今有孕在身,备受东无的宠爱,她的私库里堆满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她的装扮远比若缘更贵气。
若缘还穿着素纱衣裙,浑身没有一件值钱的首饰,发髻上插着一根银簪,手腕上系着一条棉巾,难道她连丝巾都用不起吗?
宋婵娟颇为惊讶。她娘家的穷亲戚都没有若缘这么落魄,若缘好歹也是东无的妹妹,大梁朝的五公主,为何沦落到这般境地?
宋婵娟并不知道若缘和东无的纠葛,更不知道若缘亲手捅死了卢腾。她静静地站在原地,若缘款款地向她走来,离她约有一丈远时,若缘竟然对她行了一个屈膝礼。
宋婵娟的右手握着一把金镶玉的团
扇。她以扇遮面,对着若缘点头示意,却没和若缘说一句话。
这也在若缘的意料之中。
若缘与宋婵娟擦肩而过。
雨还在下,若缘撑起一把竹伞,走进重重叠叠的雨幕。她故意走得很慢。她要仔细地观赏东无的府邸,鳞次栉比的楼阁,参差错落的亭台,还有嵯峨的山石、澄澈的湖泊,多么宏伟的景象。
东无府中的一片琉璃瓦,就抵得上若缘的全部家当。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只能遭罪,她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受苦受难吗?
若缘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自己。
侍卫把若缘带到了偏僻的侧门之外,若缘还对侍卫道了一声谢。她跨过门槛,尚未站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公主殿下,请您留步。”
若缘转过身,见到一位头戴翡翠宝钗、身穿珠缎长裙的侍女。
这位侍女也没介绍自己的身份,便把一个包裹递给了若缘:“这是奴婢的主子送您的礼物,殿下慢走。”
若缘拎着包裹,只觉得沉甸甸的。她猜到了这是宋婵娟送她的礼物,但是,宋婵娟为什么要送礼?
她记起来了,宋婵娟看向她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怜悯之情。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动作笨拙地爬上了马车。她坐在马车里,打开包裹,瞧见四套裁剪得十分精细的长裙,分别是绣金缎、妆花缎、烟罗纱、软丝锦的衣料,她还翻出了几套钗环首饰,每一套都价值百金。
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在车窗上,赶车的车夫问了一声:“殿下,咱们回府吗?”
若缘细思片刻,含笑道:“去皇城,今天是临夏节,我要给皇后请安。”
*
时值傍晚,夕阳斜照,光线贴在潮湿的金砖上,仿佛是涨发的潮水淹没了宫墙,偌大一座明仁宫,也显得寂静又冷清。
皇后正在闭目养神。
八皇子安隐坐在一旁,断断续续地诵读《旧唐书》:“既平京城,先封府库,赏赐给用,皆有节制……皆有节制……皆有节制……”
皇后睁开双眼,突然发话道:“皆有节制的后一句,应当是‘徵敛赋役’,这个‘徵’字,你怎么还不认识?前天你才跟着太傅学过一遍,你学东西要往心里去,不要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安隐连忙跪了下来:“母后息怒!求您息怒!”
皇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沉默地看着八皇子,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像是一只被她牵动的木偶,在她的指引下,他才能勉强表现得像个人。
皇后长叹一口气。
太监前来报信:“娘娘,五公主又来请安了。”
皇后道:“让她走吧,本宫今日不见客。”
太监躬身退下了。
近日以来,明仁宫的奴才们过得不太好。前朝后宫的大权都被太后收走了,太后身边的女官都比妃嫔更尊贵。昨夜萧贵妃自缢身亡,那消息也是先传给太后,再传给皇后,等到皇后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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