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戏之名: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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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于次日清晨被扫雪的大爷发现并报了警。

    人已经冻僵,没有痛苦,走的很安详。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

    江河人生里的雪夜,每一个都不可逾越,每一个都意味深长-

    父亲真的死了。

    江河继失去了母亲后,又再次失去了父亲。

    人的情感怎么会如此复杂?江河头痛欲裂——

    江海活着的时候,他只觉得窒息,恨不得立即逃离他身边。

    可他真的死了,他只觉得茫然和……愧疚,甚至十分痛苦,痛苦中又夹杂对自己的厌恶。

    他想起了父亲出门前自己对他的愤怒诅咒。

    上天是不是听见了?

    所以让父亲解脱,来作为对他永恒的折磨和报复?

    江河曾有个完整的三口之家,虽然他不明白父母之间那沉默的对峙、扭曲的拧巴,那秘密较量就像埋在树下的漆黑枯骨般不可深挖。

    可在他幼时岁月里也有过晴天——一家三口,都假装看不到地底的腐朽白骨,而快乐的享受眼前短暂的春色融融。

    他的母亲用屏蔽外界来对抗内心的虚无。大部分时候,她对他并不关心,甚至漠视。

    可她又是那么负有责任感,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待自己的学生。

    所以她独立从容地将他一手带大,还耐心地教会了他阅读和书法。

    他对生活敏锐的感受力和共情力皆遗传于她,遗传于那个聪明富有灵性的少女萧婧。

    那么,他天性中对情感一条路走到黑的犟头犟脑,又是来源于谁呢?-

    窗外略过大片湖泊和田野。

    江河木木地坐在去往北城的火车上,只觉十年光阴恍然若梦。

    记忆重叠翩飞,像水一样凉凉的从他身上流淌而过,比风轻,比云淡,风一吹四散。

    这一秒,这一刻。

    江河变得什么都可以理解,但什么都不想再抓住-

    江河的身心都在缓缓下陷,渐渐沉于失陷的泥沼之中。

    他无法勃发出生机。

    所以他想相信点什么。

    十三岁的江河必须相信点什么,这样他才能活下去,像个人一样有血有肉地好好活下去,有目标有方向坚定的活下去,而不是行走于世的一个空洞壳子、一具行将就木的走肉。

    如果一定要相信什么……

    ——那他想相信她。

    第43章 知知

    江入年曾看过一个艺术展,其中一组作品让他印象深刻。

    那位艺术家,认领下一棵苹果树,在苹果懵懂幼态之时,从它的顶端扎进一根足以贯穿首尾的钢针,为了有足够的对比量,他扎了一百多个苹果。

    他以为那些钢针,会随着苹果的长大,渐渐和其他苹果别无二致——一样光滑、饱满、红润。

    但是他错了。

    那些从幼时就被伤害的苹果,不光长势缓慢,甚至发生了扭曲畸变,很多苹果甚至熬不到长大就已坠落腐烂。

    生命力顽强的,即使侥幸成熟,也与其他的健康苹果大相径庭,是无法被掩盖和矫饰的残缺。

    它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与内在的那枚钢针搏斗,光是努力活着就已消耗殆尽了大半力气。

    扎进钢针的苹果的一生,是无穷无尽斗争的一生。

    江入年认可一位作家的话:苦难从来不值得歌颂,更不值得追求。

    痛苦就是痛苦,他们承受痛苦,只是因为无可选择、避无可避。而他们没有被痛苦打败,是因为生而为人,有求生的本能。

    江入年接受现实对自己的种种戏弄,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

    但季知涟却如此要强,她将客观原因归咎于个人原因,将世事的冷酷不公归咎于自己的弱小无能,她因无法拔出体内的钢针而厌恶自己的生命残缺,她因无时无刻的煎熬斗争而心力交瘁-

    入行后,江入年曾对各路狗仔不择手段的埋伏深恶痛绝。

    但这一次,他居然有些感谢他们。

    陈舒岚百忙之中,让助理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一阵骂。大致是怒斥他在这个风水浪尖的关头,不好好在家里躲一阵,还跑到外面做什么。

    现在他被拍到,虽然只是模糊轮廓,但楼下已被蹲守的水泄不漏。

    陈舒岚劝他好自为之。

    江入年放下手机,先是拉开一线窗帘,看了眼楼下包抄似的阵仗,又迅速拉上窗帘。

    他不敢看她,讷讷盯着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好像出不去了……”

    如果不是电话内容她听得一清二楚,季知涟简直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但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一贯谨慎周全,却因她方寸大乱。

    季知涟扯了扯嘴角,冷眼睨他,想给自己点烟,却发现找不到打火机:“但是这关我什么事?”

    江入年咬牙,重新戴上帽子,口罩,转身就要走——

    “站住。”她的声音在他身后漠然传来:“你现在走,被人拍到了,我还有清静日子过?”

    江入年颀长身形微僵,走也不是,回头也不是,他顿了顿,听她咳嗽两声道:

    “避这两天风头,你再滚。”

    他猛地转身,清眸微微睁大,努力压住上翘的唇角-

    季知涟将两大包超市外卖的东西拎上来,进了门负气地往地上一扔。

    乒里乓啷。

    “辛苦你了。”

    江入年温声道谢,弯腰将两个大袋子拎起放在厨房台面上,将里面的瓶瓶罐罐依次拿出来擦了擦,又整齐地摆放在厨房收纳篮里。

    季知涟现在体力是真的不好,只是去楼下取了趟东西,就浑身疲累的不行,她怏怏地看着那个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你就非要做饭吗?吃外卖不行吗?”

    江入年看了眼客厅里桌上的外卖盒子,里面是她吃剩的半碗干巴巴的面条,坚决:“不行。”

    季知涟闭眼,坐回沙发上,她懒得和他争辩,反正他待不了几天,随他去吧。

    沙发上杂物堆积如山,她随手一推,扫出一片空地,随即窝进去,用手机先回复了些消息,又凝神看着微博思索。

    随手点进一个热榜,男明星的照片铺天盖地。

    精致的、欺霜赛雪的、如随手翻阅的时尚杂志任意一页,是带有距离感的疏离清冷。

    厨房门开了,扎着粉色小围裙的居家男人一手端着盘热气腾腾的菜,“嘶”了一声放在桌上,又用被烫着的指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还不忘对她温声招呼:“吃饭了。”

    季知涟看着他,没说话-

    江入年喜欢看她吃饭。

    尤其是看她吃自己做的饭。

    但她吃的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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