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21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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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自当是要先查流言从何起才好对症下药,这余出来的时间,不恰好叫大人于此处同本宫偷得半日闲了吗?想来潘大人布局之时若得此计,怕是不会想到满心谋算为大人做了嫁衣。”

    她话音微顿,继而笑起来,道:“监生有真才,也有私心。若急于正面相迎,流言与辩驳便呈针尖对麦芒,值此多事之秋,势必将矛头尽数指向大人,因为不论是何者,都急于求一个说法。可若是立风雨而不动,反而显得坦荡,信者自坚守其念,反而会将所思追根溯源。所以……”

    字句稍迟,温明裳摩挲着指尖,抬眸对上眼前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所以只要此时哪怕借一人推波助澜,也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慕奚道,“你不急于洗清流言,是因为你要借势将矛头所指模糊开,如此一来所系不单你自身,所有人都被连在了一处。扁舟已破,就没有舍一人而保一舟的道理了。”

    这个“舟”就是天枢。

    敛权之策已成,只要天枢在一日,如此势态是势在必行。咸诚帝既盘着此计能成,自己能在武帝后重享乾坤独断之权,却又怕若时局有变酿成大错,自己要为这道旨意常静史官乃至来日后世的口诛笔伐。

    他可是要做世人口耳相传的千秋之君的!

    没有温明裳,还能再选新人。这是潘彦卓谋算的狠辣之处,他无需自己动手,借的是帝王心思,还能顺带给自己扶植的主子在功劳簿上添上一笔。

    可如果把温明裳换做了天枢,那就不一样了。牵涉太多,这就不再是能轻易舍弃的棋子,而不舍,士子号呼近在眼前。

    被困在局中的人从温明裳换成了咸诚帝,天子如今是进退维谷。

    “殿下心如明镜。”温明裳抬臂扫去案上的旧册,颔首承认,“他所谋种种,皆是我的确做过的事,无从辩驳,说得多了反倒贻害己身,让陛下疑心更甚。可我有私心,他难道便不曾有吗?与其针锋相对,不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可以坦率承认自己做过,但潘彦卓不行。四脚蛇首领的身份让天子将之视若家犬,这世上没有任凭家犬夺肉而误伤其主的道理,只要天子今夜过后将他布的棋掀出来,今日惹得三千学子夜扣宫门的罪名,他就必须吃下去!

    不仅如此,九瓣梅的消息由暗卫递出,玄卫难觅其踪,可潘彦卓笃信她们会见面,自然要留有耳目紧盯。然所谓会面不过障眼法,他让晋王紧随其后来个螳螂捕蝉,却不知温明裳早让慕长卿预备做了黄雀。

    捉到的是他的人,晋王又是他名义上的主子,至于温明裳门下的几个近侍连人影都见不着,即便要开罪私会长公主,那也得拿出实证。若是连这一步都做不到,别论引申至今夜稳居东宫的慕长临,潘彦卓自己就要先再背上个扰乱视听的名头。

    这的确是个局中局,慕奚看得清楚,眼前这人分明是以最无辜的姿态把隔岸观火者尽数拉下了泥沼。时局越是乱,越是看不清纷争,待到有人挺身拨云见雾时,那份光亮才越明晰。

    只是慕奚紧随其后缓缓摇头,话锋一转道:“然破此局不过开始,见招拆招已成下策。只要温大人无法于北燕修盟互市上自圆其说,你就仍立危墙。此事一日不决,朝中两虎相争便永无止息,天枢也会因此受阻,影响北境战局。所以……你还没赢。”

    长公主注视的目光未有动摇,她今夜来见温明裳是想要一个回答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但这种需要的双向的,没有一人独担的道理。

    “殿下也还没赢。”温明裳微微后仰,冷硬的木椅让她不自觉地放松紧绷的背脊,显得有些随意。她这么迎着眼前的目光,像是显出一种自如的坦荡。

    慕奚没有否认,她好像堪堪从方才洞若毫微的拆解中抽身而出,在纤指微曲时露出点藏起的怀念与落寞。

    百年江山,明君贤臣不计其数,但难的却是众星齐聚,日月同辉。

    慕奚的眸光里有审视,她看的是大梁来日的相辅;温明裳的目光里有探究,她看的是大梁昔日的储君。她们只有擦肩而过的时机,却不会有分毫做君臣的机会。

    那个“本该如此”的机会。

    “你不能在他面前演一世的孤臣。”慕奚停顿许久,望着她低声说,“那对你不公平。你有才学野心,目之所及还有天下,这样的人不该刀口舔血,为人所囚。可这大梁天下姓慕,你为人臣,毫无办法。今日削一个潘彦卓,来日还有更多。”

    “所以下官今夜才会见殿下。”温明裳深深吸气,她在说话的间隙分神去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在确认声音不足以传入第三人的耳朵里后才继续道,“阿然信殿下,故而我也信,但偏信之余,我有私心,不知殿下可否先解我此惑?”

    “九瓣梅为先帝所赠,昔年我离京后四散各境,他们是慕氏家臣。”慕奚没有避讳,“大人知道人心有私,我有幸承他们的庇护长大,故而……即便我不是令主,他们也愿听从调遣,那块玉牌没有陛下想的那么重要。”

    咸诚帝不信旁人,他固执地坚持自我,慕奚便索性顺水推舟,让他安心一段时日。

    温明裳眸光轻动,继而问:“那么,坊市的药材商确是殿下授意?殿下要此物,得来又是何用?”

    明知门外无人窥看,她仍旧不敢轻易将木石的名讳宣之于口。

    “是。”慕奚颔首,她在错开眼神时轻轻掀动手边卷宗卷起的毛边,“我为证道。”

    温明裳面含薄讽,说:“不,这不是你的道。”

    “那什么该是?”慕奚微笑反问,“守其心不越雷池,睁眼看故人死生飘零而固执己见?错了,温大人。这不是以心证道,这是画地为牢。大梁需要圣君贤主,需要一场承接起太宰之变的中兴,但尘霾已矣,宽仁与守旧开辟不了而今的混沌,反而会让多年心血付诸东流。温大人,你很清楚这个道理,因为这也是阁老选定你的缘由,但你今日还是在问本宫,为什么?”

    “坠茵落溷,殿下生来本落茵席之上。”温明裳摇头,却又莫名哂笑,她说,“但阿然与我讲过,道殿下会做应做之事,彼时我在想,举目四望皆虎狼,若是我是殿下,该如何解此局。”

    慕奚饶有兴味,道:“你今夜见我,本欲借暗卫传信,但临了却再添此局引我二人至此……其实是想明白了的。”

    取暖的炉火终于烧得旺盛,温明裳抬手凑近半分,笑道:“它是个幌子,引我来见你的幌子。”

    她话音稍迟,又很快摇头否认道,“不对,不该如此说,东西是真的,殿下或许当真要用此物来……不必放在明面上给人看。”

    她的另一只手在桌上缓慢滑动,伴着话音拼凑出一个不留痕迹的字。

    那是一个“弑”字。

    “不是我引殿下入彀,是殿下虚席以待。”温明裳道,“于公于私,她死之后,你是不可能没有半点恨的。所以不是你从太子手中拿到它的那一刻,而是在更早之前,你就有了这个谋划。”

    慕奚的眸光在她指尖停留的位子一扫而过,没有否认的意思。

    “我知道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她说,“从元兴三年老侯爷战死开始我就知道。”

    但她没有办法阻止,她曾经站在与温明裳相似的位子上,试图以往昔所学平衡住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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