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21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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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咸诚帝笑起来,“说来听听。”

    “起因为前。”温明裳道,“口蜜腹剑者众,他既有此出身,臣斗胆,自觉难以全然信赖乃人之常情,此为其一。其二便是,潘修文所言意欲修盟者乃北燕公主,但自北燕先君崩逝后,国中可谓风声鹤唳,陛下……在过去数年里,可曾听过公主之名越于其主君之上?故而,臣以为不妥,其中必有猫腻。”

    “可你并未说予朕听。”咸诚帝揉着脑袋,苦恼道,“是朕也如此不得卿信任吗?”

    “臣不敢。”温明裳垂首弯腰,闷声答,“是臣知若先行言说,陛下定然立召潘修文当庭对质,然此事蹊跷颇多,此时言说不仅问不出背后是否还有余音,还可能陷陛下于两难。臣知陛下可掌其人,亦不敢于此心怀恶念,但陛下知臣少时经历……先生们常言臣,思虑过甚,不信世上当真有白璧无瑕。”

    “瞒上固是臣之罪,陛下责罚开罪臣皆无怨言,只是还请陛下明察背后因果。”

    就如潘彦卓一定要吞下近卫暴露的苦果一般,这个坑也是早给温明裳埋好的,她没法避,只能尽量把天子的疑虑降至最低。

    咸诚帝信任潘彦卓的前提是对方仍是任由自己掌控的四脚蛇,但一旦有威胁到自己的人坐到了棋盘的对面,他就随时都可能怀疑潘彦卓是否真的忠心于自己。又或者说,他为这枚棋子在大梁建立起的从养父母到老师的联系,是否还能制约他。

    温明裳拿到虎符的消息他不可能全然等到上奏才知,再加上传信官,他又对温明裳是否偏向洛清河产生怀疑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如果两者同时放到了一起,天子就要重新权衡这两份怀疑在自己信上的偏重。温明裳的话就是让这杆秤偏移的筹码。

    “如此思虑,倒也不算是全无道理,且不必跪。”咸诚帝若有所思地抬指去拿起了桌上放着的那两块虎符。东西自是真的,守备军听凭调遣的消息也做不得假,这就是温明裳话语的佐证,由不得不信。

    他思忖片刻,道:“罢了,其后呢?”

    “臣在交战地与那位公主有一面之缘。”温明裳将那次遭遇和盘托出,紧接着急切道,“此人绝非善类,她与北漠的牵连此前臣已拟奏疏呈与陛下,陛下自有定夺。北燕素来以武定天下,此等虎狼,何故要在此时胜负未分之际先行示弱呢?更何况据臣所知,如今狼骑前锋,与她交情匪浅,来日军中话语未必不可得。”

    互市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但都兰在咸诚帝这儿也没那么可信,只要击碎这层摇摇欲坠的所谓“信赖”,那么诱惑就抵不过忌惮。

    而若是两方皆为雄主,身为刺事人和四脚蛇的潘彦卓又会偏向谁呢?

    那么不论是温明裳自己还是身为天枢大臣的她,将互市修盟的可能暂且搁置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温明裳将缓缓握起的手藏在了宽袖下,她在看到咸诚帝面上的了然后便知道自己回京所计是对的。

    “那么回京的日子也是如此吗?”咸诚帝不再纠结互市,反而问道,“朕听闻,你离开时,镇北将军曾于城下相送?”

    “是。”温明裳颔首,“拖延皆因北境新丧,此时若是抽身而出,未免不近人情,令边军士气颓丧。天枢甫于月前立信,此时若是崩裂再立更难。徐大人良苦用心臣自知,但为大局计,臣确是不能走的。至于镇北将军相送,北境预备其后反击,天枢还需从中督察辎重粮草运送,实乃命脉所系。不过陛下放心,眼下并非良时,应是开春后。”

    话里话外甚至还有点反告传信官一状的意思在。

    京城自是不知林初北上的战略,但拓跋悠如今凶名显盛,温明裳也不必过多夸大,天子自然就会上心。他越是踌躇,能给北境留出来的休整时间便越多。

    咸诚帝沉吟着,又道:“可有给你说过开春布防如何?”

    话音甫落,他便瞧见下首的女官面容陡然一僵。

    还不待发问,只见得对方又是向下深鞠请罪。

    “令君臣生隙,是天枢未尽到本职。”

    咸诚帝一愣,却在短暂的思量后骤然冷了脸。

    “她……”天子深深吸气,咬牙道,“她竟觉得此番老将殒身仍是京中乱流作祟么?!朕……朕明明——”

    忍了又忍,高抬的手还是重重拍在了案上。

    他对石阚业的那点悼念或许是真的,但他不可能承认这其中有自己的过失。清流早已不在了,百鬼横行那是人间常态,人的贪念不可能停下来,他是君王便能面面俱到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更何况那可是太宰旧臣啊!

    温明裳藏起的唇角掀起个几不可察的笑,她重新抬头时已恢复了初时的复杂,只道:“陛下,此或为……常情。但恕臣愚钝,个中滋味,的确令人难堪。”

    咸诚帝压下怒火,过了半晌才道:“非卿之过,不必请罪,到底是……人心难测。”

    话虽如此,被点燃的怒火是不会平息的。

    温明裳缓缓起身,在短暂的动作里想起离别前洛清河对自己的那些话。

    “陛下不会放弃互市。”洛清河站在雪雾里,身后是银装素裹,“要想让他再度放松钳制,又消去更多对你的怀疑,有一个办法。”

    让他对洛清河再起杀心。

    如果互市不被放弃,最好的局面是两败俱伤。石阚业的仇必须要报,铁骑需要出兵的理由,而此时告诉咸诚帝有关洛清河表露出的猜疑,会让他放出铁骑成为必然——因为他没有从内部除掉洛清河的手段和证据。

    他只能借由拓跋父女的手,但他又必须保证拓跋父女不会活着走出战场。

    这场仗不能插手,双方都必须毫无保留。

    而天子为了保证自己的计划不出差错,他又要再传唤一个人。

    温明裳才将将站定,便听见咸诚帝预料之中地开口。

    “温卿所言,朕都知道了,罪若要论,不若算在功上,两相抵,此番便不加擢升。”咸诚帝挥挥手,“你且回去吧,余下的事,容朕细思。”

    温明裳没有异议,恭敬地再度拜过后转身离去。

    天子高坐明堂,在片刻后唤来内宦,传话道。

    “来人,去传潘修文入宫。”

    ******

    一来二去的拉锯,待到温明裳回了府早已过了预备的饭点。兰芝本还满心备了酥酪,等得久了也反应过来这是主家和赵君若那丫头合起伙来诓自己,又是免不了一阵细声细语的埋怨。

    温明裳笑着讨饶,好容易推脱说眼下是真饿了让人去热些餐食,回头便瞧见高忱月快步从后门那头绕过转廊。

    “回来了?”她看着自己的近侍道。

    “嗯。”高忱月点头,道,“你让我查的有关潘彦卓的事容后再说,前段时间程姑娘发现了些旁的,你得听一听。”

    能让高忱月面色凝重的必不是小事,而且这事还排在了潘彦卓的暗线之后。

    温明裳皱眉,转头看了眼兰芝离去的方向,道:“你说。”

    “你们如今应当看见过成车的药材了吧?”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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