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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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朕素来是放心的。此事到底涉及商路与战况,朕想着,内阁与兵部议后,可走一趟天枢。温卿也是阁老的学生,想来所念必是相通。她眼下身在北疆,想来也可予京中诸卿一个更切实的论断。”

    崔德良没再多言,拱手再拜后便退了出去。

    殿中静了片刻,四下的窗子启开,但不闻分毫风动。

    阁老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内,就连宦官引路的说话声也在满堂清寂中逐渐消弭。

    慕奚不曾抬头,但她知道天子现在仍旧在注视着那个方向。

    谈及商路和战事,她就大致才道内阁的折子和咸诚帝的分歧在何处了。无论是胜是败,打仗总是要劳民伤财的,太宰年至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今朝若是一时不慎砸了个干净,他脸面上挂不住,也觉得来日写于史书上,怕落个不知困苦的恶名。

    所以他既想要这些来自商路的银子,又把其中的风险转而抛给了臣下,要他们拿出一个章程,但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全之法?阁老也看得出来个中深意,所以其后让内阁找天枢商议的那番话也是在向昔日的先生表明自己并非尸位素餐者。

    天枢只要在一日就是最好的证明,谁让温明裳是阁老的学生,在如今又颇得天心。

    慕奚漠然想到此,终于听见重新在桌后落座的天子开口传唤。

    “奚儿来了。”他并未抬头,只是招手道,“可曾去看过你母后?三郎昨日入宫去见她,朕还听说她向三郎问起你的近况。”

    中宫的身子元兴年后便不大好,缠绵病榻是常有的事,太医署上下数年来皆是无计可施。

    慕奚微微抿唇,低声道:“让母后担忧,是儿臣之过,待到将此行之务禀告父皇后便去拜见母后。”

    “此处就你我父女二人,虚礼不必。”咸诚帝深深吸气,面上露出些倦意来,“这些事记得便好,你素来是个听话的孩子。且说吧,今日上殿,所为何事?”

    “是为各州吏治之变。”慕奚呈上折子,“而今已尽数下放,以东南三州为首,中野、荆楚等地新吏已至,所记成效皆书于其上,还请陛下过目。”

    “既有成效那便是于民有益,你有心了。若是再观仍较之先前冗杂有所改观,那便依年前所禀推至余下各州。”咸诚帝思忖片刻道,“你原先说此番春闱与恩荫也要从中擢选人手,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再过个几日,你走一趟吏部去寻安阳侯,谈罢想来内阁的事也该商议出结果了。此时再谈,想来必不会耽误春时策。”

    慕奚躬身称是,二人再谈了些细处,待到再无旁的事后,她重新向着天子行了礼,打算退出去见母亲,却又被咸诚帝叫了停。

    “朕听闻……”咸诚帝撑着下颌,目光审视般扫过她,“你府上的花木今日多有枯败,怎么回事?可是各司有人看护不周?”

    慕奚心头猛地一跳,她抬起头,顿了片刻才答:“确有此事,但想来应是时节所致,劳父皇挂心费神。”

    “小事,倒是谈不上费神二字。”咸诚帝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似是随意般闲话道,“既已枯败,那便让人除去另栽新植。红梅虽艳,但世上草木千万,何必拘于此一株。”

    “若是想要……父皇何愁没有至美之物相赐。”

    指尖霎时扎入手心,慕奚恍若未觉,她迎上天子的目光,过了许久再开口却是忽然笑了声。

    “陛下恩信,儿臣感激涕零。然世上草木虽有千万,可堪入眼者一株便也足够。儿臣无陛下眼界之广远,目之所及也不过院中小景。有违陛下恩赐,还请陛下责罚。”

    说话间人已重新跪了下去。

    咸诚帝面色缓缓沉下去,可说话间仍是平淡:“不过好恶,何来责罚一说?只不过奚儿乃天家之女,院中小景……终归是入眼者寡。”

    他垂下眸,轻轻道:“你……当真不要朕为府上添置新植?”

    慕奚缓缓吐出一口气,摇头断然道。

    “儿臣……不要。”

    旁侧随侍的宦官垂目惶惶然,连大气都不敢出,直至少顷咸诚帝沉声一句让慕奚退下才惊觉汗湿背脊。

    自长公主归京,谁也没想到竟还会有一日仍有机会眼见天家父女针锋相对。往日乖顺在这一刻似乎浮于表面,内里仍旧是十年如一日的反骨。

    宦官悄然抹去额上的冷汗,却在下一瞬听见天子低语一言时身心俱震。

    他说:“你到底是朕的女儿,还是她洛家府上之臣?”

    檐下铁马轻敲,卷落的新叶扫入袍角,被拖拽裹挟着向前,又在越过重重宫闱间不知何时被遗落入烟尘。

    温明裳看完了这一页上书写的词句,她垂下手,指间放松间信纸滑落,转瞬没入盆中炭火,那些字句眨眼便被火星吞没殆尽。

    还真是什么烫手山芋都往她手里抛。温明裳没即刻去看余下一页信纸上写的内容,她敛着眸光,在心里暗自叹气。

    平心而论,咸诚帝会把开年商路的矛盾抛给自己并不奇怪,早在去年的年关天枢中就有人提过此事,是要钱还是求稳,这不止是春时策会商议的问题。天枢阁的阁臣自然希望抓住这个机会成事,哪个入朝者心里没存着点以己之能力推天下岁丰的想法,可是此事不仅难以一蹴而就,还容易在边地出乱子。

    朝中对天枢所立本就颇有微词,此事办得不好言官非议就更甚,但说来也稀奇,除却天枢自己的人,外人竟是没能从中打听出半点温明裳的意思。

    要让商贾安分,让暗间难以深入,杜绝刺事人的风险,还要从中牟取足够让朝中闭嘴的银子,其中的难题可不比每年的春时策少。既然打听不出意图,原本摇摆不定的官吏便退而求其次,冷眼旁观看着温明裳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君若靠在窗边,小姑娘耷拉着腿晃悠,在听见头顶的声响时抬手去架住了飞下来的海东青。主营离关中不算太远,跑马小半日便到,更不必说它,这两日军中在审视调度,这家伙往来飞这几回估计是闲的。

    温明裳朝窗外看了眼,让赵君若把它带出去喂了,屋里东西多,省得它又闲不住撞碎什么不该撞的。

    “小若。”她想了想,在对方出门前出声叫停,“喂完让它回去前附封小笺告知军营,我明日动身过去。”

    “明日?”赵君若微愣,“不是说办完州府的事再出关吗?是京城那边……”

    “有些事要先谈,不过不算太大的变数。”温明裳安抚般笑笑,“算算日子,官道那边应是有人要来,让人一并看着,若是人到了我还未回来,便让人稍候,再给我传信。”

    赵君若眨巴了下眼睫,颔首应是。

    她走前没有顺手合上窗帷,日光顺势浸漫,悄然爬上足踝,一时间叫人不知暖意是源自日影还是近在咫尺的炭火。

    温明裳停了半晌,搭在膝头的五指向上张开,好似捉住了狡黠的光影。

    指间夹着的书信在动作间发出簌簌的响声。

    她收回目光,这才将被搁置许久的书信重新捧至眼前。

    天幕流云微浮。

    慕长卿未时才从公主府出来。温明裳不在京,内阁议相应的事便只能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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