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说话怎么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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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心湿漉漉,原也恍惚自己捧起了一片血湖。

    他的头好晕,他嗫嚅:“妈妈……”

    纸递了过来。

    许文秀声音听起来太疲惫,她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原也,我是不是给你说了很多次大事化小事化了?”

    原也垂下眼:“…是。”

    “那你今天是不是应该忍一下不要动手?这样是不是就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处境?”

    眼泪好烫,原也憋不住它们,每一次眨眼都会滴下新的泪珠。

    “…不是。”原也哽咽,语调颤抖着,“妈妈,不是的。”

    “怎么不是的呢?”许文秀反问他,她越说越急,“你现在手上还有一部戏要拍,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要是出事之后剧组怎么办?你是个公众人物原也,我从小就在告诉你,成为公众人物的代价就是克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你最多也只能在没有人看见的情况下发泄,你可以回家给爸爸妈妈说,甚至你都可以先跟老师说,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直接动手。”

    许文秀克制自己:“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吗?”

    原也好想告诉妈妈他不知道,他不认同,他不想再要这个虚无缥缈的身份。

    想告诉她其实自己有试图说过,但没有人在意。

    妈妈没有、爸爸没有,老师也没有。

    你们全把这当成敏感、初入新环境的不适应。

    但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声声的妈妈。

    许文秀没有回头看他。

    “妈妈,”原也咬住嘴唇,憋回所有未尽的眼泪,最后他妥协,“是我错了,对不起,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许文秀眼皮发烫,她深呼吸一口气,她没有哭,只是发动汽车朝诊所驶去,她告诉原也:“你明白就好。”

    原也不想明白,但他知晓自己必须明白。

    回到学校后生活彻底步入昏暗,原也现在甚至都无法想起当时是如何挨过一整天,只记得耳边嗡嗡作响,触目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身边传来同学的嬉笑打闹,分明距离如此遥远,但他就是感觉一切都在自己大脑中发生,他的身体似乎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气球,包裹了整间教室,每一个微小的声响都在他体内回响,像针一样,刺入他每处肌理。

    他好痛。但他不知道该对谁说。

    他开始感觉自己的生活布满监控,他所有动作都被一万只眼睛监视,他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但第二天醒来还是要假装一切如常跟爸爸妈妈告别。

    于泽找过他一次,在事情发生的三天前。那天,原也留下来值日,偌大的教室只有他一个人,天色昏暗,夕阳如残血,但他却从这空旷的寂寥中感受到了罕见的平和。

    就是在这个时候,于泽找上门,他站在监控照不到的死角处。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也没有搭理他,继续沉默扫地。

    于泽语气轻佻:“你凭什么拥有这一切呢?我真是恨你。”

    原也猛地抬头,他死死盯住他。

    “分明之前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关注、目光、宠爱,你为什么要来呢?夺走了我拥有的一切,却还要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于泽面无表情地伸腿踢翻了垃圾桶,腥臭的垃圾再次散落一地。

    血红色垃圾桶咕噜噜撞到原也的腿,他听见于泽说。

    “你真恶心,原也,该滚出这里的人是你。”

    原也毫无表情。

    接下来便是所谓霸凌、施暴、跌下台阶,这一切在他脑海里如同默片上演,眼前换了一波又一波人,大家重复的话语毫无改变。

    “你真没有推他吗?”

    “你真的被他霸凌过吗?”

    “你是不是在说谎?你难道不是那个施暴者吗?”

    到最后[没有]这两个字早已磨平了他所有的辩解,方块字失去棱角,他失去所有力气,变成一颗圆形的球,将自己锁在房间内,默不作声。

    他不再说话,不看消息,不去上学,父母不断代替他出面道歉澄清,小区楼下记者蜂拥而至,窗外晃动的光影像极了无数摁下快门后的闪光。

    妈妈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泣。

    爸爸这几天忙到没有时间刮胡子,他也疲惫:“原也,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你的陈述,是你的证据。”

    原长青竭力让自己显得理智,他就事论事,尽量客观地一条条分析给原也听:“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证据是你曾和他发生斗殴,以及你推他下楼的监控视频,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而你所说的霸凌,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支持,甚至我们都找不到可以作证的人。”

    原也张了张嘴,他发不出声。

    冷暴力,甚至在初期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排挤,连对方的愤恨他都后知后觉才发现。他能提供的证据只有自己的感觉,感觉太虚无,一切都是隐形,甚至这感觉在一开始连妈妈都不信。

    如此隐蔽。

    原也没有证据——但除了一个方案。

    原长青接着说:“你让我们相信你,作为父母,我们当然会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孩子。但是公众不同,他们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没有证据,他们只会随意揣测,无端给你叠加更多的罪名。”

    爸爸说得很有道理,公众从来如此,喜欢追逐热点,偏爱丑闻和低俗八卦,乐于看到公众人物的崩溃。他们当然也信证据,但相比于证据,他们更狂欢于看到他人的高楼倒塌。

    原也无言片刻,最后他抬头,定定看向自己的父母。

    眼眸深深。

    最后他说:“好,我会提供证据。”

    他转身向房间走去。

    关门、落锁,打开抽屉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遗书,他搬来椅子,挑出一条最好看的围巾。

    动作干劲利落,一气呵成。

    他将围巾系在窗帘的罗马杆上,在将围巾套在脖子上时他确实犹豫了一瞬,但时间太短,短到他大脑未曾动摇片刻。

    他将围巾套上脖子,踢掉椅子,身体悬空,转瞬间大脑充血,原也甚至恍惚间看见了天使金光闪闪的翅膀。

    他没有感到痛苦或窒息,相反,他感到身体变得轻盈,仿若下一秒羽化成仙,他努力睁开充血的眼睛,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抹光。

    “咔哒。”

    罗马杆掉落,他连同窗帘一同恶狠狠摔在地上,像剧院散场前的华丽谢幕。

    原也下巴砸到桌角,顿时血流如注,他盯着地板上逐渐汇聚起来的血洼,捂着脖子止不住咳嗽。

    疼痛姗姗来迟,他后知后觉,全身发痛,痛得他想倒地想大叫想痛哭,但最后全都归为沉寂,他沉默着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双手支撑起大半的重量,像狗那样俯卧。

    他痛到全身颤抖,而眼泪偏偏却未能掉下一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妈妈。我不知道。命运的轨迹太奇诡。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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