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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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正闭目倚墙,身着赭色的囚衣,唇上和腮边多了胡渣。

    清操疾步凑过去,在木栅旁俯下身。

    他缓缓睁眼,辨出清操,黯淡的眸光陡然一亮。

    他没有起身,只是往右侧的木栅挪了挪。

    “你……你怎么进来了?”他打量着她的装扮,知她定然是偷溜进来的,气息顿时大乱,说话也气促起来,“快些出去!”

    清操着意看他,颧骨处有些泛红,身上倒没什么血渍,伸手去探他额头,他却向后一躲,躲到她够不到的地方。

    “我挺好的……没什么事……”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弧浅笑。

    清操低头,一大颗泪珠“啪”地落在他手上。

    他的手似被烫到一般,颤了一下。

    “真的……”

    他还想说点什么,延宗却抢了话,“行了,别蒙我们了,兰芙蓉都看见了,伤口在哪里?我带了折伤医。”

    孝瓘抬头看了眼延宗,“你们这么多人进来,岂不危险?”

    “我们能进来,全靠四嫂智勇双全!”延宗隐晦地把清操威逼和士开的事说了,又道,“四嫂还唬和士开喝下屎汤,为你报了仇!”

    清操盈盈笑着,孝瓘却表情复杂,“清操,我并不值得……”

    “半匹牛羊?”

    “啊?”

    “老词了。”清操依旧笑着,“换点新的有没有?”

    孝瓘想起在突厥被救时,确曾说过这样的话,不禁被气笑。

    延宗推了一把府医,“你给他看看去。”

    府医行礼道:“殿下,是腿上吗?”

    孝瓘点了点头。

    “你怎知道?”延宗好奇问道。

    府医道:“我看殿下的姿势,想是腿上不便。”

    延宗看了眼孝瓘,他只上身靠向木栅,确实有点别扭。

    府医隔着木栅伸手进去,轻轻绾起裤管,只见他的小腿已肿得同大腿一般粗了,再往上绾,只见迎面骨侧面有一个不大的创口,创口高高鼓起,已呈黑褐色了。

    “殿下需忍耐些,我把脓血先放出来。”府医道。

    “清操……”孝瓘没应府医,只对清操道。

    清操以为他有话说,赶忙往前凑了凑,他却伸手覆了她的眼。

    她反握住他的手,冰凉而瘦硬,恍似握住了一块铁。

    “好了。”府医擦了擦汗,转身取了细布,又在布上铺了一层草药,然后一点点缠裹在孝瓘腿上。

    “有劳了。”孝瓘边说边低头搓净手心的湿气,抬眼望见清操红红的眼窝,笑道,“没事,不疼。”

    府医把一袋草药交与孝瓘,“因隔着木栅,不好操作,我只能暂且将脓血挤一挤。待我们走后,殿下宜勤换药。”

    “先生,可有缓解高热之法?”清操径直问道。

    “我没发烧……”

    清操出其不意地袭上他的额头,“看脸色便知你在发热。”

    府医却是摇头,“虽是排了些脓,但牢里太过肮脏,伤口若再恶化,高热恐是难退。”

    “我会每日换药的。”孝瓘笑了下,特意转向清操,“许是习惯了,我竟不觉有何不适。”

    清操见他颓倚墙裙,鬓似水洗,憔悴的脸上却缀着艰涩的笑意,只得轻声应了句:

    “好。”

    狱掾来催了。

    清操无奈起身,却被孝瓘拉住,他满眼不安地嘱咐道:“清操,我的事……但凭陛下惩处便好,不要再为我做危险的事。”

    自清操和延宗离开大理寺,冯子琮非但没再命人给孝瓘下金汁,反而派了一名折伤医每日换药。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参与抓捕猞猁和张大娘的约有百十人,尽管延宗已经严令他们把张大娘的死讯透露出去,但没过多久,和士开还是得悉了。

    人证既死,那么清操手中是否有他通周的物证呢?

    和士开有些拿不准,他决定试一试,便让冯子琮撤掉医士,把孝瓘从普通监牢移至水牢。

    刚刚见好的伤口,遇到牢中的浑水,再次恶化感染。

    据兰芙蓉这两日的消息,孝瓘已是叫不应了。

    孝珩知道希望渺茫,但他决定写奏表了——把周国细作的案件始末报与至尊,便是因此获罪,也在所不惜。

    延宗却不同意,“你难道不知那和士开与太上帝后是什么关系?你拿着白纸黑字,人证物证,都不见得能把他拉下来,何况你手里只有一个双手尽废的哑巴?”

    “那依你之见呢?”

    “反了!”

    孝珩一把捂住他的嘴。

    这时,清操遣人送来一封信,让他们无论如何再等一日。

    “等什么?”延宗问。

    僮使答:“王妃说,石膏山中有石鼓,石鼓逢凶则鸣。”

    清操知道和士开卑鄙却不愚蠢,他被折辱威胁,自然会千方百计地打探清操手中究竟握有多少他通敌的实证。

    马嗣明入太医署后,曾传话说,岁暮必有大事。

    所以清操诓骗和士开,无非是在拖延时间。

    拖到岁暮,一切才可能有转机。

    今日,她得了两封信笺,一封是孝珩的,一封是马嗣明的。

    全部看完之后,她让僮使传了那句口信——“石膏山中有石鼓,石鼓逢凶则鸣。”

    吾往矣

    腊月以来, 邺宫开始筹备木材和竹薄,百数千计囤积在库部院中。

    辛未日一早,宫人们顶风冒雪, 搬运起这些竹木, 到了傍晚,尚食就开始熬高粱粥了……

    宫人们在云龙门外, 用木材和竹薄搭建起白绢凶门, 又搬来三足悬鬲, 将熬好的高粱粥注入其中。

    狂风吹得凶门“簌簌”作响, 雪花裹着白绢在空中上下翻飞。

    在这一片惨白之中, 走来许多顶盔掼甲的武士。

    为首的一人,站定在云龙门前,反复朗读着佞臣和士开的罪失:

    “和士开先帝弄臣, 城狐社鼠

    , 受纳货贿, 秽乱宫掖……”①

    胡氏坐在乾寿堂的床榻边, 望着躺在那里的太上皇帝高湛。

    中午的时候,天子高湛仅剩一缕残息, 他握住爱臣和士开的手, 边静默流泪,边拼尽全力, 艰难说道:“勿负我也……”

    随后, 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胡氏在旁目睹着这一切:死气沉沉的夫君,倚在床边嚎哭不止的和士开——

    她走过去,俯下身子, 紧紧抱住和士开的肩膀,柔声对他说:“士开, 不要怕,还有我。”

    和士开登时甩开了高湛那只垂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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