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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归鸾》 180-190(第12/20页)
战死的兵卒尸首连缀成另一种滩石,有蛮军,有义军,也有狼骑。
这一仗,前所未有的惨烈。
魏岐山抽兵南调后,燕勒山弱防,蛮军此番是全力进攻,在魏昂赶回蔚州求援中途,燕勒山防线就已被彻底攻陷。
廖江的人头被挂在这蛮将马前,带进了被他们屠戮的山下村落。
三万义军填进来,合着被打散后重新集结起的狼骑,鏖战了数日,也只将蛮子主力军赶回了这积雪延绵的燕勒山。
分出去的无数小股蛮军还在北境乱蹿,如昔时裴颂从北境撤走那般,走到哪儿抢杀到哪儿。
整个北境已乱做一团。
魏昂已来不及去信去向魏岐山请示,下令封锁了各处要道,又命各州守军出兵清缴境内蛮军。
只要能击退这支蛮军的主力军,北魏再缓过劲儿来收拾在临近几州乱蹿的那些股蛮军,就是关门打狗。
但光是为扭转败局击退这支蛮军,此番所付出的代价,就已足够惨重。
蛮军主将手在水面扑腾两下,抓住了萧厉锁在自己喉间的手,可无论他如何用往昔引以为傲的大力去扳,抠挖对方臂甲连接处先前被划出的伤口,指节都已快嵌入对方肉里,却依然没能撼动压在颈上的手臂分毫。
仿佛……那已成了比座燕勒山更难以跨越的山岳。
不断浸入口鼻的冰水,带来了濒近死亡的窒息感。
蛮军主将这一刻甚至已不觉得不甘或愤怒。
他已经远胜他的父辈,带着蛮族勇士们跨过了被北境魏氏守了三十余载的燕勒山,可他和麾下勇士们还是被一步步逼了回去。
此番同他交手的,是真正的头狼,年轻,悍勇,不死不休。
燕勒山后的那片广袤土地,有了新的守护神。
湍急的水流带起了蛮军主将被挣散的发,掐在萧厉双臂上的手没了力道。
萧厉内臂的伤口处生生被抠挖出了两个血洞,他胸口起伏,摸刀割下对方头颅,淌着被鲜血染红的溪水上岸,抬掌替岸滩处胸腔处破了个窟窿,到死依旧怒目圆睁的义军将士合上了眼。
前方马蹄声急奔,魏昂和宋钦带着同样浑身浴血的援军赶来。
魏昂面上新沾上的血迹已在一路赶来的寒风中重新凝为血霜,翻下马背,看到萧厉递来之物,接过后不禁哽声而泣:“多谢!”
随即向身后的狼骑们高举起手臂:“廖将军的仇,报了!”
第187章 “好,那本侯便求你………
随他而来的所有狼骑都翻下了马背, 在萧厉从他们间走过时,自动分列自至两侧,单手放至胸前, 在寒风里静默又压抑地垂下首。
狼骑是魏岐山一手创建的, 这支兵马却是由廖江一直带着的。
萧厉替他们击退蛮子守住了北境, 还替他们将军报了仇。
此后, 萧厉就是他们狼骑的恩人-
大雪一直下到翌日申时都没停。
燕勒山各处边防营重新插上了魏旗,近处的檐瓦和远处的山包全都罩着一层霜白。
因着边防营是常驻据点,营地里除却军帐,也修了不少御寒效果更好的土胚瓦房。
昨夜那场鏖战结束后, 将士们俱是疲乏不堪,萧厉便也没率义军将士们连夜下山,先歇在了山上营地里。
今日才随张淮从蔚州赶过来的陶夔,这会儿守在萧厉房门外, 把自己揣怀里没吃完的半个馒头捏出点小碎末, 喂严冬山里找不到吃食的麻雀。
张淮交代他, 在萧厉睡醒前,任何人不得前来叨扰。
他把人守得很好, 不仅赶走了几拨来寻萧厉的人,喂完停驻在光秃枝丫上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后,将这些烦人的雀儿也撵走了。
这场反攻, 持续了小半月,参战的所有人期间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时常是合衣抱刀,随便找个能蔽风雪的地方眯着,时刻准备着跳起来同突袭的蛮子厮杀。
直至昨夜才结束的那场鏖战,更是僵持了两天一夜, 不是些个铁打的人,只怕还真熬不过来。
军医来过几次,似想给萧厉把脉,但萧厉一向眠浅,未免吵醒了他,也一并被挡在了门外。
上午陶夔轻手轻脚溜进去看过萧厉几次,他的确睡得不安稳,不知是不是梦里也陷在这数日的厮杀中,眉心总是紧拧着,透着股凶戾。
但他像萧厉在锦州身中毒箭时那会儿那样,小心地翻找出萧厉去哪儿都会带着,却又收得极好、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那件银灰色披风给他搭上后,他像是被什么安心的屏障与外界阻隔,紧拧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许,睡沉了过去。
宋钦和郑虎随萧厉一道参战,这些日子也都累狠了,到这个点陶夔仍没见到他们。
他无聊地抓起台阶处的积雪,开始捏雪人时,张淮和一名魏将又一道过来了,得知萧厉仍是没醒,二人便只在檐下压低声音说话。
那魏将对张淮瞧着很是礼敬:“先生放心,此番助我北魏抵御蛮子战死的义军将士,我魏营都会为其立碑,安置家眷的抚恤金,回头也会尽数送过去……”
后面又说了军资什么的,复杂得叫陶夔全然听不明白,但来的路上,军师说了不会让义军将士们白打这场仗,谈的内容应不会让他们吃亏就是了。
不管张淮说什么,那魏将都谦和地一一应下了,只在最后道:“但仍是恳请州君再去见侯爷这一面。”
张淮神情随和,说出的话,却不见半分退让余地:“将军应知,我家州君在此番来援燕勒山前,就早已与你魏氏两清。先前你魏氏少主大婚,你们也是如此恳切邀我家州君前去参加婚典,亲自去向你们朔边侯辞行,结果是什么?”
说自此处,他挑起的唇角才见了些许冷意:“欺我家州君单刀赴会,便押他下狱是么?若非我等将州君劫了出来,又若非尔燕勒山告急,你们魏营打算如何待我们州君?”
魏昂惭愧万分,道:“侯爷也是爱重萧州君,得知州君欺瞒菡阳公主身份一事,方如此震怒。强留萧州君,也是为再续君臣父子情谊。岂料先前让义军守燕勒山一事,阴差阳错之下,已有了嫌隙,这才落得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侯爷心中也是痛惜万分的。今萧州君对北境有如此大恩,侯爷感激萧州君还不及,又岂会再为难萧州君?”
陶夔垂首戳着自己刚堆好的雪人,有些烦躁地抓了一下耳朵,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们走远些说话。
正是这时,檐下的房门被人从里边拉开了。
萧厉冷峻的眉眼间还压着些许刚醒来的倦色和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凶伐。
陶夔刚唤了声“州君”,在檐下的张淮、魏昂二人也抬手朝萧厉一揖。
张淮问:“吵醒州君了?”
魏昂闻言,则更为歉疚地一颔首。
萧厉没应声,冷然的眉眼径直看向了魏昂:“义军援北境,是为北境百姓,我同你们侯爷,无甚好再相谈的。”
魏昂急忙道:“廖将军已去,侯爷在洛都又受了裴颂那奸贼的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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