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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归鸾》 170-180(第14/19页)
神色间多有不快, 只很快又变成了另一种意气:“可恨我兄长成名时,他从未露过头角。我顾家男丁个个战死沙场后,他胆敢大言不惭放出这等名头来,我自要带着我顾家霸枪, 去夺回这天下第一枪的名号来!”
温瑜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单手执起茶盏, 听后动作微微顿了一顿,嘱咐道:“战场凶险, 一切需谨听军令,不可意气行事。”
顾奚云刚捧着茶喝了一口,有些烫, 她用手朝唇边扇了扇,难以置信望着温瑜道:“你还担心我不听军令不成?你忘了四年前河西匪患,我爹奉命去剿匪,我不知死活央着我哥带我一块儿去,最后虽说是立了功,但我爹在匪窝里瞧见我时, 那眼神就差没把我哥给活剐了,转头就赏了我哥二十军棍,给他屁.股打成了个烂柿子,三天没能下得了床,正好那不久后逢你生辰,礼物还是我帮忙给你带去的,编谎同你说他从马背上摔下伤着了腿,短期内不良于行。”
经顾奚云提起这么一桩往事,二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王府的时候,温瑜跟着摇头失笑,却仍是道:“那次委实是你们胆大了些,长风阿兄竟允你胡闹扮做商女被那窝山匪劫去做内应,你若真有了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顾奚云神色突然变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道:“以前碍着我哥的面子,没敢告诉你,那次他同意我那么做,是他扮做了我的丫鬟,随我一道被劫进匪窝里去了来着!”
温瑜微微一怔,记忆里顾奚云的兄长,一向是同自己兄长一样稳重温雅,颇应了那句“有匪君子”。
没想过竟还有过这种时候,她不免也有了些忍俊不禁。
顾奚云笑了一阵,眼睛红得却像是快哭了一般,她咧嘴继续笑着道:“我爹罚我哥军棍那会儿,说我不是他军营里的人,他不罚我。但我哥作为他麾下部将,胆敢如此犯事,就得以军规处置。这出教训,确实比我自己屁.股被打成了烂柿子还管用。”
同样失了父兄,温瑜明白顾奚云的心境,她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只道:“你会同顾伯伯、长风阿兄一样,成为一位好将军。”
顾奚云用力抬眼往上看,逼退了眼中那阵涩意,笑道:“那是自然!”
不待二人再说些什么,暖阁的门帘被人从外边掀开,昭白疾步走进,将手中一封急报呈与温瑜:“公主,前线传回的战报。”
温瑜拆开看完后,似在思索着什么,没有即刻做声,将战报递与了顾奚云,说:“你瞧瞧。”
顾奚云看过后道:“咱们又从裴颂那狗贼手上夺回了数县,是喜事。”
温瑜道:“裴颂在征兵。”
顾奚云又看了一眼战报上所提及的,百姓因躲避战祸,从关中迁往南境的流民骤增,问:“公主是忧裴贼那边怕是会做殊死一搏,正值严冬,流民入境后也不好管理?”
温瑜摇头,长睫微垂,说:“去年此时,裴颂攻破洛都,尚是趁我父王同敖党斗得两败俱伤后坐收渔利,但他攻下奉阳,却也有不少百姓对大梁有怨的缘由在里边。”
纵然长廉王父子和所有清流臣子都在竭力同敖党和太后抗衡,拯救民生。
但天底下最底层的那些百姓,温饱尚顾及不过来,又如何去知晓她父兄的所为和朝堂上那些争端,更不会知裴颂就是那个帮着敖党行凶、鱼肉他们的人。
洛都沦陷,大梁要亡的消息传入这些底层百姓耳中,他们被外戚执政这些年里养出的贪官污吏欺压多时,早对朝廷和腐败的官府一肚子怨气,自是只盼着推翻旧朝后,重建新朝过好日子。
那些个对一切当官的和豪绅富商都极为仇视的,大抵还会投了叛军,帮着一道摧毁这座将倾之厦去。
裴颂手上那支打到哪儿,就抢虐屠杀到哪儿的叛军,初时便是这般组建起来的。
他们对大梁、对一切过着好日子的人都有恨,愤怒和贪婪让他们锐不可当。
杀戮、抢掠、成为人上人。
被屠戮之地哀鸿遍野,但管他穷人富人,在大军压境时便死得差不多了,于是民间鸣冤声讨他裴营的声音便也寥寥无几。
她那时在雍州写檄文痛斥裴颂的桩桩恶行,在天下读书人间传得最广。
裴颂屠城的威慑,也是对州官们影响最大,普通百姓虽会惶然议论,但毕竟是旁的州县的事,屠刀未曾落到他们头上,他们便也不会太过惊惧,骂一骂后,此事便揭过了。
这天下之争,对他们来说,那都是掌权者们的事,谁坐那把龙椅,他们都一样是为三餐温饱计。
战火要是蔓延过来了,拖家带口跑时,方会有大难临头之感。
裴颂便似看准了底层百姓对这一切的麻木和迟钝般,以战养战供给军需,对反抗最烈的州郡以屠城让底下将士们泄恨,又以此威慑那些软弱的州府主动投诚。
他对于打下的城池,或许鉴于种种原因短暂地让底下军队收敛过,但一到了战时,便又本性暴露无遗。
在去年的所有战事里,对百姓的仁慈仿佛是最可笑没用的东西。
顾奚云听温瑜说这话,还以为她是因长廉王父子如此鞠躬尽瘁、百姓们却助纣为虐伤了心,道:“百姓们怨的不是王爷和世子,而是那时被外戚把控的大梁,今公主重新凝起的大梁,早与昔时不同,百姓们终会明白的。”
温瑜眸子乌静,说:“我并未介怀此事,反是觉着,百姓们那时对大梁的怨,似乎已转移到了裴颂身上。”
顾奚云面露困惑之色,昭白也一下子投来了目光。
温瑜重新执起那封战报,与二人道:“此番从关中逃往南境的流民人数,远胜去年裴颂举旗而反时。且裴营在两军对垒之际,尚如此大张旗鼓征兵,也更说明了他裴营军中已不甚乐观。”
顾奚云喜道:“裴颂那狗贼已彻底失了民心?”
温瑜道:“百姓对前梁有怨,在于外戚只手遮天时,民间已饱受十余载贪官污吏的欺压。可裴颂反后,也并未替他们改天换地,底下叛军反烧杀抢掠成性,迫得各州百姓愈发苦不堪言。是以他裴颂刚反时,能一呼百应,这一载时间,却已足够让天下百姓瞧清他面目。”
底层百姓们便是再不通政务,一家老小能不能活下去,还是分得清的。
愿意跟着裴颂烧杀抢虐泄恨的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也早在年初便已全奔去他军中了。
如今在战火里艰难存活下来的百姓,无一不是只想过安稳日子的。
裴颂大抵还想如先前那般征得一支屠城之师,却忘了当下逼得底下百姓没有活路的,是他自己。
温瑜五指摁着那封信报放回了案上,在二人的注视下清沉道:“我们还需添一把火,让天下百姓看到一条更好的出路。”
“布粥送衣,清理出各州府空置的民房,妥善安置所有从关中逃出的流民。”
有了这么一个在南境能安稳下来的盼头,关内百姓才更加不会受制于裴颂的暴政。
顾奚云日前才负责押送过粮草,有些犹豫:“可坪州所囤的粮草已不多了……”
温瑜微蹙了下眉说:“粥粮先匀出来,回头我再同李大人商讨一二,将治下各州的谷种挪出部分来做军粮,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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