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归鸾》 170-180(第12/19页)
的院门都鲜少跨了。
当年,她虽家世低微,可凭着一副好相貌,家中也素来不乏媒人说亲。
只后来因容貌沾染了一桩祸事,被当年那为老不尊的盐运使瞧上,欲纳她做妾,家中才差人急送她去外祖家避祸。
她便是在那时遇上他的,连日大雨,山道滚石堵了路,又遇洪流断了回路,生死一线之际,是一队路过巡视河道的骑兵救了她。
她至今记得他戴着斗笠高居于马背,听见她家仆们的呼声后朝她望来的那个眼神。
那么沉痛,又那么难以置信。
骑兵们牵了缆绳过来,身强力壮的婆子背着她淌水而过,却又因底下积石被绊倒,二人一齐被洪流卷走。
她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有人涉水而来,有力的臂膀拽着她,将她背起,淌过湍急洪水。
她没在同龄儿郎中见过那样冷硬又坚毅的的脸孔,也没趴过那样宽厚的肩背,在险些丧命于山洪的恐惧下,一直伏在他背上小声啜泣。
背着她的人却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得像是一座萧寂的山。
车马行李都在山洪中被冲走了大半,她和仅剩的家仆被那队骑兵送至了附近驿站。
她连他名讳都不知,他便走了。
她在驿站里同乳娘哭了一宿,害怕此事传出去,坏了名节,愈发逃不了与那年近古稀的盐运使做妾的命运。
到了外祖家,没过多久却有庚帖送来,惊得外祖父反反复复将那庚帖看了数遍,又心惊胆颤问那媒人,当真是那位寰居多年的魏侯要续弦么?
魏府的门楣,纵然是续弦,也不是她们小门小户能攀得上的。
确认是他要求娶后,外祖母在她归家前一晚,拉着她的手同她说了好些话。
说魏侯人品贵重,府上没什么姬妾,她嫁过来后,府中人员不杂,上边也没有公婆压着,是一桩好福气,只切记一定要好生待那位大公子。
知他已有妻小时,她心中也不是滋味的,可念及他发妻已故去快十载,便也释然了。
初见他那天资聪颖的长子,对方便愕然唤她娘。
她本是极为高兴的,可在府上一些下人惊疑又讳莫如深的目光里,她渐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他一月里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宿在他书房,她知他公务繁忙,书房又是侯府重地,除却他身边的常随,旁人不可轻易出入,是以也从不敢提出无礼的要求。
便心中一直猜疑着,直至她有孕后,逛园子时无意间听府上下人议论说他同她恩爱,将她的画像都挂在书房里。
她心头蜜意刚升起,便听见府上的老仆嘘声告诫,说莫要提及此事,挂在书房的画,是他故去十载的原配夫人。
也是那天她发了疯,趁他还没从衙署下值,仗着有孕在身守卫们都不敢动她,硬闯了书房,也看到了挂在他书房墙壁上的那副画。
初看时,她也以为那是自己,只很快便悲凉地清醒过来,她做不出画中人那般明媚张扬的神情来。
画幅下角所落的日期,也是在更早之前。
那一刻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委屈,亦或者说,是嫉妒。
他每日在书房,就是对着这幅画在思念他那亡妻么?
娶自己续弦,是因为自己和他亡妻长得极像?还是因为觉着将她从洪流中救起时坏了她名节?
她不敢,也不愿再去想那个答案,冲动之下,端起烛台,点燃了那副画卷。
他匆匆赶回时,看到被火光一并引燃的书房,没去搬运他那些重要的文书,也没理会哭得肝肠欲断的她,只试图去抢救那烧得只剩边角的画卷。
那也是他成婚以来第一次冲她发脾气。
被蛮子砍得肩背伤痕累累都没红过眼的人,在那时红着眼触碰画幅燃烧后的余烬,在她哭着向他讨说法时,寒声让她滚。
她大悲之下胎动见了红,是被人抬着出书房的。
她也硬气,从那之后,至今二十余载,都再没主动来过他书房。
今夜,是第二回。
魏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此行的目的,硬声道:“你要让津儿娶那戏子,我也同意了。怎么,现在是因他对那戏子不敬,就要罚他跪祠堂了?明早我若喝了那戏子敬的茶,侯爷是不是也要用枉顾尊卑的由头,罚我去跪着向祖宗们请罪?”
魏岐山重重搁下手中的公文,手拢在唇边咳嗽几声后,寒声道:“你再纵着他些,那逆子还能被惯得更不成样!”
魏夫人一听他说起儿子的不好,眼眶便又怒红了起来:“你教得好你倒是教啊,这些年你有好好教过他吗?他一到你跟前来,你就非打即骂,当年你也是这般教你那长子的吗?你总说我的津儿千不好万不好,可我瞧着他就是哪儿都好!读书用功,习武刻苦,人也孝顺!你同你麾下那些部将都瞧不上他,何必说是瞧不上津儿这个人,你们直说是瞧不上他不是从你亡妻肚子里生出来的便是!”
说完这通气话,魏夫人便扭过脸,不住地拿帕子拭泪。
魏岐山面色极寒,强压着脾性道:“你拿他跟川儿比?川儿十四岁就入军营,十六岁就能以少胜多追击蛮军立下大功,那逆子叫你惯得连随军的苦都吃不下,底下将士在前线厮杀,他在后方置宅享乐,你要军中上下如何服他?川儿十三岁写的策论,都比他如今写的那堆废纸有见解!他便是愚钝些,只要待人忠厚,底下也多的是将士服他,偏生还被惯成了副刚愎自负的蠢材样!”
他冷眼盯着魏夫人:“你不是怪我没好好教他么!如今我着手教了,你就别来哭哭啼啼!”
魏夫人从未被他这般厉言训斥过,红着眼止不住泪流地道:“你那是教孩子吗?你知道他心里有多委屈吗?娶妻娶个戏子也就罢了,大婚当日还被城外那些杂军如此闹事羞辱,那些杂军是明摆着不将他这个少君放在眼中啊!你想过他的颜面吗?”
她似替儿子委屈到了极致,说罢便捧脸呜呜哭了起来。
魏岐山冷声沉喝道:“脸面都是自己给的,他自己一副绣花枕头样,又指望谁敬他?他不跋扈命底下人踏死军中部将,也不会有这些事!”
一提到那桩旧事,魏夫人不禁再次怒上心头,边哭边道:“你不在乎敏敏死活也就罢了,还不准她兄长替她讨个公道了吗……”
魏岐山一听她又扳扯回魏嘉敏纵马伤人的事就烦躁,喝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我同你说女儿,你同我说军规,敏敏当日要真有什么闪失,你是不是也舍不得责罚你麾下爱将一二?”魏夫人哭得更凶了些。
这一整个鸡同鸭讲。
早些年魏岐山觉着妻子比自己小了一轮有余,二人相处的时候也不多,便鲜少同她争执什么,今日方觉,过了二十余载,妻子同当年新嫁与他时的性情,无甚区别。
他放弃了同她继续讲道理,摁着眉心冷冽道:“我早说过,他要是只想当个富贵闲人,我从麾下挑几个忠心部将收做义子,还远比把北魏基业交到他手中稳当!”
魏夫人忽地尖锐道:“你不就是想替你那亡妻复晋吗!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大米文学 damiwx.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