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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归鸾》 150-160(第19/20页)
那无道前梁,乃是天命所归,也必得上苍庇佑。”
裴颂笑了笑,轻飘飘道:“我曾替敖擎驯养过审犯人的恶犬。”
“要想让它们保持凶性,寻常时候就得一直让它们饿着,到了该咬人的时候,再放出去,即便是活人,也能被它们直接撕扯下一块皮肉来,生啖咽下。刑部大牢里的犯人,没人能扛过这道犬刑。”
公孙俦紧握拐杖,未发一言。
他轻指尖轻叩着茶杯杯沿,神色依旧轻松,只是嗓音已变得阴冷沉郁:“养虎狼兵也一样,必要的时候,得让他们‘饿一饿’,他们才能一直凶下去。失了凶性只想吃得满脑肥肠的‘狗’,死了也就死了,这世道如此,民间多的是‘饿犬’,先生还怕我虎狼军后继无人?”
公孙俦叹道:“这世间谋权者,争到最后,不过问心二字。魏岐山为能名正言顺争位,方推出个不知真假的前晋公主来。主君以被大梁冤屈的臣将之子的身份,本也可反得师出有名,为何要固执己见,行至今日这地步?”
他似痛心,又似不解:“他前梁腐朽,温氏无道,主君举旗而反,那是顺应天意,老臣向主君谏言过多次,盼着主君礼遇前梁旧臣,善待底下百姓,她温氏菡阳和魏岐山都争破了头想要的名头,主君怎就如此不放在眼中呢?”
裴颂讥诮笑笑:“这些惺惺作态之举,本司徒的确不屑。”
公孙俦满面愁容:“主君……”
裴颂一口喝完手中茶水,扣上茶杯后,却问了句:“先生可知我当初为何要替自己取裴字为姓,颂字为名?”
公孙俦的劝诫之言被打断,一时无话。
裴颂抬起一双锋利的眸子:“我要的不仅是他大梁、他温氏,还要这天下所有愚民,赔我秦家应得的一切颂誉!”
“秦彝那愚忠的武夫,守关十载换来了什么?帝王忌他,佞臣欺他,还有那些个自诩中流砥柱的清流纯臣,哪个不是作壁上观、独善其身?先生总说百姓无辜,可那些被秦彝在西关护了十载的愚民,在得知他以谋逆罪下狱,又从府上抄出大笔‘贪墨’钱财后,又有谁站出来质疑一句,替他说句公道话?他秦彝囚车所经之地,泼向他的只有满头满脸的泔水秽物!”
裴颂越说越愤怒,眼底迸出了血丝:“秦彝曾待他治下的百姓不好么?是那些愚民不过夏虫蟪蛄,只听得见、也只看得见官府的人想让他们知晓的东西!”
公孙俦满面复杂道:“主君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裴颂却是嗤笑起来,语气里满是憎恶:“蒙蔽?不,我只是从当年,就看清了爬满这片河山的那群虫子的嘴脸。他们懦弱,他们愚昧,他们无知,且还杀不尽、杀不绝!无论徭役赋税苛刻到了何等份上,他们也都能闷头生出更多的小虫子来,但凡有人揭竿而起,那也只是有人不愿再当最底下的虫子了,想爬到顶上去,成为也可以支使那些虫子的权贵。最底下那些虫子,依旧是一群被圈养的猪羊。”
裴颂讥诮笑了笑:“也对,关外蛮子饲养牛羊牲畜,我们饲养着这样一群牲畜罢了。先生会因关外哪个部落没给牲畜盖窝棚、喂给足够的草料,便觉着那部落残忍么?”
公孙俦被裴颂的这番理论惊骇到说不出话来。
裴颂继续道:“关外的部族,也不会天真到想着对牛羊好,便让旁的部族的牛羊来主动归顺于他们。牛羊是争抢来的,所以只把刀锋对准拥有这些牛羊的另一部族不就好了?”
“先生觉着仁德有用,看看她温氏菡阳呢?她苦心经营她长廉王一脉的名声,马家梁一役后,我不过是命人在民间稍做引导,民间对她梁营就已是骂声一片。我为何要为了这样一群虫子,用仁善二字框住自己手脚?”
公孙俦伤怀闭目良久,终是沉重叹息道:“是这天下人欠了秦彝将军,亦是他们欠了主君……古来帝王,当真只是心怀天下,而非为了宏图霸业的,细数来,倒也还不如那些退隐的大将多。老臣知主君心中有怨,但大业未成,主君不可直接树敌于天下啊……”
裴颂道:“如今在南境各大书院煽动儒生,为他梁营助长声势的,是从雍州出逃的周氏小儿吧?”
公孙俦便一时沉默了下来,终只万分复杂地回了声“是”。
裴颂眼中杀意冷锐:“我早说过诛灭此子,先生屡屡劝我。”
他在公孙俦的缄默里,寒声道:“此时杀他,也为时不晚。”
周随一除,即可震慑南境学子,儒生们对他们的声讨便不会再有这般盛。
那些个门阀大族,存有心气的,早已做出了抉择,如今还在独善其身的,要么就是自诩高洁不问权斗,要么就是仍在观望等着最终的站队。
他们越是谨慎抉择,才越会管束族中子弟,不会轻易抨击哪一方势力,免得被秋后清算。
有了周随逃出雍州后在南境各大书院搅弄风云的一番祸事,公孙俦在裴颂此番决策上便也不好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下来。
裴颂却是起身,朝着公孙俦走了过来,亲自搀他坐下方道:“我同先生说这些,非是不认可先生的道理,也并非是责怪先生。”
他长眸稍垂,神色冷硬:“我只是更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争那个位置,去证明这一切本就是如此,无需扯任何虚伪的幌子!”
公孙俦叹息着问了句:“主君问明了自己的心迹,可这道理,能支撑起追随主君的那些人不心生退意吗?主君有一点说得没错,百姓的确是愚昧的,但也正是因为愚昧,才把是非善恶都划分出了再清晰不过的界限。便是恶贯满盈的恶人,也不会向世人说自己所行乃恶,主君可明白老臣的忧虑了?”
裴颂沉默两息后道:“杀掉那周氏小儿后,劳先生整理卷宗,发檄文声讨前梁,将它前梁冤杀忠良的种种恶行昭告天下!”
公孙俦见裴颂终于听了自己的劝,一时感慨万千,几欲涕泪,道:“老臣……定不辱命。”
君臣二人又是一番肺腑之言后,公孙俦方问:“菡阳在北境一事,可有新的进展了?”
裴颂道:“数日前我安排在魏营的钉子传回了消息,魏岐山已疑心起了菡阳身份,借梁、陈两方的使者去要人之故,派人前往义军驻地将其接走。裴十五奉命前去刺杀,但迄今仍未传回音讯。”
公孙俦听后皱了眉道:“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裴颂却是道:“即便真让菡阳命大,逃出生天了也无妨。北魏能苟延残喘至此,当怪那萧姓小子坏事,先前我已命人揭露他曾为梁将一事,魏岐山倒是沉得住气,不仅不打压此人,还将其收做了义子,看样子是真想拉拢此人。但菡阳此番落于他手中那般久,他却未曾如实报与魏岐山,委实是让我意外。不过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无需我另行做局,只要将此事让魏岐山知晓,便可让魏岐山亲自除去此人!”
公孙俦略显迟疑:“会不会是此人在梁营时没见过菡阳?”
裴颂眼中含恨地讥诮道:“裴十三便是命丧此人之手,当时可是他一路护着菡阳南下的,他岂会不知菡阳面貌?”
公孙俦是知晓裴颂曾用离间计诱菡阳杀此人的,不禁困惑道:“我们的人打探到梁营曾派出过青云卫以毒箭射杀此人,他既已离开梁营,此番又帮菡阳,委实是有些怪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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