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 130-140

您现在阅读的是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归鸾》 130-140(第1/22页)

    第131章 忠骨

    浓雾遮蔽了视线, 但随着浓雾一起笼罩密林的,还有熏得人眼都睁不开的浓烟。

    今晨又正好风大,无论裴卒们往密林何处窜, 都逃离不了那烟和雾。视物尚且艰难, 又哪里还顾得上脚下, 被林间枯枝断木绊倒的不在少数, 更艰难的在于,那浓雾中罩出了一张又一张箭头淬了黑油的箭网,裴卒们根本无从闪躲,一波波地死于箭下。

    时不时地还有同样浸过黑油的尖竹矛和巨大横木成排荡出, 惊惶之下乱奔的裴卒,一脚踩空又整个人掉进了铺着枯枝败叶的陷阱里,那挖了近两米深的洞里,底下密密麻麻竖着尖竹矛, 人一旦掉下去, 只有被插得千疮百孔的份。

    即便有裴卒足够好运, 没被箭雨射中,也没撞上林间的任何机关, 他们被浓烟熏得无法视物狼狈窜逃之际,也会被主动出击的梁军一刀斩下头颅。

    一时间整个浓雾笼罩的山林里,只闻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跟着惨叫声一同响起的, 则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梁军的震天杀吼声。

    在机关和雾瘴的双重恐吓后,不少裴卒心中已全然被恐惧所笼罩,双目被浓烟熏得无法视物,即便忍着痛睁开了眼,入目也只有白茫茫一片的雾气,压根瞧不清四周到底有多少同伴。

    再一听那恍若从整个山林之巅笼罩着压下来的杀吼声, 不少裴卒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直接丢盔弃甲而逃。

    提刀在浓雾中收割裴军兵卒的梁军,简直有如鬼魅。

    有裴卒在奔逃中撞上他们,瞧见他们面上都带着鬼王面具,不由扯着嗓子发出更为惊恐绝望的叫喊声。

    那叫声对被困于浓雾中的裴军而言,简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吓得更多的小卒无心再战,只顾奔命去。

    裴颂驭马立在林间的一片空地上,听着四下传来的不曾停歇过的惨叫,面沉如水。

    他精心培育出的鹰犬们,忍着浓烟熏眼的痛,将他严严实实护在了最中间。

    不多时,被派出去查探情况的裴十五提着一梁军将士的头颅,脸上沾着些烟黑从浓雾中走出,同他回报道:“主子,不过是这群宵小在林间各处熏烧了松柏枝装神弄鬼。”

    他说着将那名梁军小卒的头颅扔到了裴颂马下。

    裴颂自然知晓这必是梁军的诡计,可对方借着今日大雾的这场天时,竟送了他如此一份大礼!

    眼下军心已乱,一直待在这浓雾笼罩的林中,于他们极为不利,必须尽快冲出去。

    裴颂面色冷沉,吩咐道:“召步兵营持盾往前探路。”

    很快步兵营的裴卒持盾摸索着往前推进,他们都用撕下的衣角浸水后捂着口鼻,然浓雾中还是有箭支飞出,铁盾能抵挡箭□□成排的尖竹矛和横木荡出时,走在前边的裴卒还是只有被荡飞的份,若是一脚踩空掉进陷阱里,只剩一命呜呼。

    不断有裴卒被尖竹矛戳成个筛子,或是被巨大的横木撞得七窍流血。

    死掉一批,又有另一批小卒从后方顶上去。

    堆在后方裴卒们心中的恐惧已无限叠加,在又一次召人上前探路时,有裴卒扼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扭头就跑,被裴颂身边的鹰犬一剑掷出毙命。

    裴颂坐在马背上冷冷道:“再有当逃兵者,这便是下场!”

    余下的裴卒们不免噤若寒蝉。

    裴十五适时道:“这林间机关密布,唯有大军倾轧过去才可破此迷阵,落单出逃,不外乎是自寻死路!咱们此行三万五千兵马,他梁军便是悉数在此埋伏也不过万余人,惧甚?”

    有三万五这个过于庞大的基数,原本心生溃逃的裴军小卒们,不免也滋生了侥幸心理。

    既然独自出逃是必死无疑,跟着大军走,也不一定会被叫去开路,指不定能活下来呢?

    剩下的裴军,如同抱团滚过火海的蚁群一般,靠着不断牺牲最外层的小卒,一面应对林间防不胜防的机关,一面和埋伏在林间的梁军厮杀,在日头高升,林间浓雾渐散时,终于走出了那片“吃人”的密林。

    前方一马平川的空地上,赫然伫立着瓦窑堡的城楼。

    一披甲老将带着城内仅剩的数百兵卒,在城门外呈一字排开,似已等候多时。

    刚死里逃生出来,裴颂手底下的兵卒们个个士气颓靡,裴颂自己脸上也还沾着被浓烟熏出的烟黑。

    林间浓雾太大,他不清楚伏击自己的究竟是多少人,但看到守城门的只剩数百小卒和一老将时,脸色是当真难看了下来。

    ——也就是说,梁军主帅和军师皆不在,甚至可能只动用了极少的人马,就将他手上这数万雄兵的锐气狠锉至此?

    在密林里受伏重伤或身死的裴卒,保守估计已有上万人,更重要的在于,他先前为裴军营造的锐不可挡的势头,在这里被打断了!

    还将恐惧种在了底层将士心间!

    裴颂颌骨咬紧,眼神如鹰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城楼下方的老者,视线再掠过城楼上方观战的李垚时,似从他所拄的手杖上猜出了他的身份,心中郁怒稍散,嘴角扯出笑弧,喊话道:“我当是谁在林中布此迷阵,原是令公亲临,看来大梁当真是没人了,连令公这等早该行将就木的老臣,都被丢来前线负隅顽抗,颂实在是为令公痛心。”

    他笑容可掬,似当真极为尊敬李垚:“一万人推坍的王朝,还有何兴复的必要?令公致仕前的诸多政论,颂也仔细拜读过,甚为佩服,令公昔时所提之变革之法,亦是颂如今所推行的。令公何不弃那跗骨生蛆的朽梁,转投裴某?”

    他在马背上对着李垚一礼,笑容和煦蛊惑:“颂必奉令公为帝师,以亚父之礼待之。”

    城楼上,李垚重重一拄拐,冷声道:“秦氏小儿,祸国逆子,休作花言巧语,老夫今日在此,就是为了替先帝、公主,除去尔这祸害!”

    他口中的先帝,自然是温瑜在去南陈前才追封的长廉王。

    裴颂在李垚喊出自己“秦氏小儿”时,眼神就已冷了下来,只嘴角还带着笑:“令公既知家父秦彝,必然也晓前梁明诚帝那些昏聩荒诞之举,冤死在他大梁温氏手中的忠臣良将还少么?颂不过是顺应民心天意,推翻那腐朽梁廷,解救被鱼肉的万千百姓,还含冤忠良以清名,何来祸国?”

    “还是说,令公为着拥护如今的温氏一脉,宁可自碎晚节,也要张口颠弄黑白?”

    李垚听着这些,非但不怒,反仰头喝笑起来:“秦氏小儿,这些话,你骗骗自己也就罢了,莫要在两军阵前说出来贻笑大方!昔时给敖擎当那座下犬,帮着构陷忠良、祸害百姓的是何人?先帝缕推新政变革朝廷,肃清奸佞,从中作梗的又是谁?不都是你秦氏小儿?”

    “敢问你顺的是何天意?应的是何民心?”李垚一番问话掷地有声,讥讽之意甚重:“天理不容的天意,万民唾骂的民心么?”

    城楼下方的尉迟跋听得这番骂话不禁失笑:“这老东西,这么多年了,那张嘴还是不饶人啊!”

    远处的裴颂,脸色则可以说是相当阴沉了,他一语不发,只对着身后的将士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前锋军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大米文学 damiwx.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