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腰藏春: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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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你困起来了吧?”

    他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陆湛缓饮了一口茶,极尽淡然道。

    “是又如何?”

    薛行简怔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旋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你说什么?”

    陆湛却是神色坦然,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她本就是我的人,生该如此,死也应当如是。从前是我将她放出去,如今我想让她伴在我身边,又有什么不可?”

    薛行简一时语塞,半晌才摇头叹道:“那纪姑娘,哦不,是宋姑娘却有几分姿色,可也不至于如此吧?”

    缄默片刻,薛行简续言:“前几日,我母亲受诏入宫觐见皇后娘娘,回来后与我说起一事。皇后娘娘似乎对你颇为属意,有意将永安公主许配给你。若是叫她们知晓你如今藏了宋蝉,怕是会不高兴吧?”

    陆湛并未立即回应,只将目光投向窗外,不咸不淡道:“皇后娘娘属不属意,与我何干?”

    薛行简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回答。

    陆湛性子一贯冷硬,从不将旁人的意愿放在心上。他叹了口气,知道再往下说,恐怕会惹恼陆湛,于是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但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顾虑。他与陆湛多年交情,实在不忍看他因一时执念而陷入泥潭。即便冒着触怒陆湛的风险,他也决定再劝一句。

    “沧鸣,”薛行简放下茶盏,语气难得郑重了几分,“你莫要怪我多事。宋蝉毕竟是罪臣之女,如今又与陆沣有这些牵扯,她的身份本就见不得光。我虽与她不相熟,但那次夏猎场上我也能看出来,她是个有心气的女子。这样的人,未必肯屈居暗处,没名没分地跟着你。”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如浓墨泼洒天地之间,狂风席卷而过,似要将万物吞没。

    陆湛的面容被隐于一片阴暗,眸底的暗色比窗外的乌云还要沉几分。

    他压平案上被风吹起的书页,面上隐约透出些复杂的情绪,仿似真将薛行简的话听了进去,在静静思索着什么。

    *

    一场大雨之后,陆湛立于窗边,望向满庭残叶,心情复杂难明。

    他既为陆沣早已与宋蝉离休一事感到隐隐的畅快,又因陆沣的无耻行径而觉愤怒。

    陆沣竟能将一切罪责推给宋蝉,甚至不惜休妻以自保,着实令人不齿。

    直到夜色渐沉,他方才叫了马车,径直朝宋蝉的住处行去。

    推开房门时,宋蝉正躺在榻上熟睡。长发如瀑般散落在枕边,弯弯的小山眉轻轻蹙起,像是受了委屈般令人怜惜。

    袖中那封陆沣“休妻书”抵着他的肌肤,陆湛站在榻边,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片刻后,宋蝉在睡梦中感到薄衾被人掀起,随即浑身升起一种极为奇妙的感受。

    她忍不住想要并拢腿,却又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分开。

    迷迷糊糊地挪动了几下,耳边随即传来一道熟悉而不容抗拒的男声:“不要乱动。”

    宋蝉倏然清醒了,尽管睁开眼只能看见发顶,却已经认出了眼前的人。

    清醒之后,那种奇怪的感觉反而愈加清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苗在她体内窜动。

    纤指无意识地穿过陆湛的发间,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最终只能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

    “别那样……”她低声呜/咽,带着几分哀求,“脏……”

    陆湛一向我行我素,开弓便没有回头箭,直到惹得榻衾濡/湿,陆湛才肯放开她。

    看着宋蝉白皙的面颊顿时透红,整个人无力地侧躺在榻上背对着他,陆湛闷笑一声,伸手环过她的腰,微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向自己。

    他的唇上透着莹润的光泽,宋蝉看得面红不已,看他迫近,更想要躲。

    却被他有力的大手扣住后颈,强行凑近。

    而后似是恶趣味般吻上她的唇,宋蝉直接被亲的喘不上气,快要不行了,陆湛才放开她。

    上京的夜已染上了几分寒意,宋蝉惧寒,屋内早已备好了炭炉,银炭在炉中静静燃烧,烘发出融融暖意。

    陆湛将宋蝉揽在怀中抱着,一手无意地抚过宋蝉的伤腿。

    “我听大夫说,你的腿好了?”

    陆湛的声音缓沉而平静,话落进宋蝉耳中,她明显僵了一下。

    她自是知晓,来给她医治的大夫都是陆湛的人,她的所有病情都会毫无保留地传到陆湛耳中。

    她不敢瞒他,也不能瞒他。

    “是。”

    陆湛久在她背后,灼热的呼吸吐覆在她的耳边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却好似能看见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了意味深长的审视。

    “只是好的还不彻底,”宋蝉咬了咬唇,勉强挤出一句话,“可否再给我些时间恢复?”

    陆湛闻言,哼笑了一声:“现在这样,与直接要了你又有什么差别?”

    宋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说不清是羞耻还是惧怕更多。

    “我只是想再养一养……才能以最好的模样侍奉大人左右。”

    陆湛何尝不知她那些故意拖延时间的小心思?然而,他今日心情不错,便也不与她计较,只是松开宋蝉,转身兀自躺平在床上,闭上眼淡淡道:“睡吧。”

    夜色沉沉,屋内一片寂静,宋蝉很快便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

    陆湛侧过头,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屋内暖炉中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宋蝉躺在他身旁,睡中的样子显得格外柔和恬静,竟让这屋里生出一种久违的温馨亲和。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日子了?

    从小时候起,父亲就教导他,君子须自立,不可依赖他人。自记事起的每个夜里,他都是独自一人入睡。

    那些漫长的夜晚,他曾无数次蜷缩在床角,听着窗外的风声呼啸,或是雷声轰鸣,幼时的他满是恐惧与无助。

    他哭过,闹过,甚至哀求过,可无论他如何挣扎,房中始终只有他一人。连嬷嬷都被父亲严令禁止进房相陪,一切须得他自己扛着。

    渐渐地,也学会了习惯与黑暗相处,甚至爱上了其中暗藏的、特有的杀意。

    他喜欢在夜晚审讯,夜黑风高时,看着那些犯人被折磨得痛苦哀叫、祈求他的时候,是白日里无可比拟的快意。

    那些被血气浸染的黑夜,早融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威胁他分毫。

    虽然这二十余年来,他没有睡过一夜完整的好觉,除了宋蝉陪在身边的时候。

    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满足感,如果就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不错。

    他忽而想起白日里薛行简同他说过的那些话。

    薛行简的话其实不无道理,宋蝉的性子他最是了解,别看眼下她百依百顺地留在此处,可若让她长久如此,恐怕她又要生出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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