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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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色下摇曳生姿。

    “等迢迢长大些,夏州都城就差不多修建好了,那时候我就下旨迁都,带你们回夏州。”

    他的呼吸带着酒气,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们就在那棵老槐树下,我给你讲一辈子故事,好吗。”

    崔姣姣转身抱住他,衮服上的金线硌着脸,她却觉得无比安心。

    脚下是万里河山,怀里是失而复得的爱人,这一世,他们终于可以并肩而立,共赏这锦绣乾坤。

    次日一早,崔姣姣睁眼时,身侧的位置却已没了阎涣的人影。

    雨丝斜织在太庙前的青石板上,阎涣正独自站在廊下,看着雨水顺着赵庸之的牌位缓缓流下。

    那块新制的金丝楠木灵位被擦得发亮,“元勋大司马军师赵公讳庸之神位”几个字,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暗光。

    上一次这样看着一块牌位,还是在阿泱的灵堂上。

    “先生。”

    阎涣伸手拂去灵位上的水珠,指尖触到冰凉的木纹,喃喃自语:

    “朕今日追封您为大司马,您泉下有知,可还满意。”

    无人应答。

    只有雨打屋檐的声响,像是当年赵庸之在军帐中轻摇羽扇的动静。

    崔姣姣缓步撑着伞走来,正看见阎涣对着灵位深深一揖。她静静站在他身后,听见他低声说:

    “当年您甘愿背负骂名,在前朝潜伏二十年,如今,朕终于能告诉天下人,您才是真正的国士无双。”

    雨幕中,礼官高声宣读追封诏书。

    当读到“忍辱负重,忠贯日月”时,崔姣姣看见阎涣的喉结动了动。她知道这个男人想起了什么,那年赵庸之为救她出宫,死在崔宥的手下,他没能救他,更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这是他一辈子的痛。

    祭奠完赵庸之,阎涣又命人取来两道空白圣旨。

    “李澈,李澄。”

    他提笔蘸墨,手腕悬停良久才落笔。

    “这两个名字,朕欠了这许久,终于补上了。”

    崔姣姣站在案边研墨,看着朱砂在明黄绢帛上洇开。

    她记得李澈死前留给她的那张地道图,粗待她找到时,粗粝的羊皮上还沾着血,正是靠着这张图,阎涣的亲兵才能直捣皇城。

    而李澄,那个据说聪明绝顶的少年,死时才二十多岁,她甚至没亲眼见过他。

    “他们兄弟二人,本该是治世的能臣,天子的左膀右臂。”

    阎涣的笔锋突然一顿,墨迹在“澄”字上晕开一小片阴影。

    “可惜,却被崔宥养成两条被迫咬伤无辜之人的恶犬。”

    他放下笔,举起圣旨轻轻吹干墨迹,二人抬头,望着窗外一片涣然生机,终于落下了心里的一块巨石。

    翌日,大朝会。

    当司礼监宣读为李氏兄弟平反的诏书时,满朝寂静。老臣们面面相觑不语,谁能想到,当年帮着昏君残害忠良的“李氏双煞”,竟是被胁迫的。

    崔姣姣看见几个白发苍苍的言官偷偷抹眼泪,他们虽然并不曾与李澈深交,却比谁都清楚,奸臣平反的结果难于上青天。

    而李氏兄弟的姓名,会被供在新建的忠烈祠里,与赵庸之的牌位并列。

    该杀的人死了,该封的人赏了,该追悼的人载入史册了。此时,大仇得报的阎涣和梦想成真的崔姣姣第一个想做的事,不是看万里山河,享受帝后富贵,而是安心的,不再担惊受怕的,睡一个好觉。

    日子平稳地过去,犹豫阎涣前三十年的战功赫赫,加之策勒格日带头归顺,夏朝建立后的日子,比想象的顺利安详得多,极少有他国敢来挑衅。

    登基及封后的那日,其实崔姣姣故意避开了策勒格日炽热的眼神。

    她不知道经过了这么多事情,策勒格日究竟还对自己留有几分情意,但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更不能再因为心软让他生出许多幻想。

    月还元年,初夏。

    崔姣姣正在藏书阁整理前朝文书,无意碰倒了书架上的青铜镇纸。

    “咔嗒”一声轻响,暗格弹开的动静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那是个落满灰尘的檀木匣子,锁扣已经锈蚀。她用力掰开,陈年的墨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十卷泛黄的试卷,每卷首页都盖着礼部朱印。

    最上面那卷的题名处,“赵庸之”三个清峻的小楷被朱笔圈出,旁边赫然批着“状元”二字,却被人用墨涂改了。

    第87章

    崔姣姣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突然明白,为何赵庸之总是在提起读书路时沉默不语,也终于懂得他当年为何甘愿以举人之身,去给阎涣的父亲当个小小幕僚。

    原来,那个总是摇着羽扇讽刺自己不过是个落第书生的军师,本该是金殿传胪的状元郎。

    “找到了?”

    阎涣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崔姣姣回头,看见他倚在门框上,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她举起试卷,声音发颤:

    “赵先生…他…他其实没有落第。”

    “是有人偷了他的状元…”

    风穿过窗棂,吹得纸页哗哗作响。

    阎涣严肃地走上前去,抽出崔姣姣手中的试卷,沉吟着看了半晌,而后提笔蘸墨,重新写下“状元及第”四个乌黑的大字,而后,郑重地盖上帝王玉玺和皇后凤印。

    “这榜,迟了四十年。”

    崔姣姣望着阳光里浮动的尘埃,恍惚看见个青衫书生跨马游街的虚影,那本应是二十岁的赵庸之,腰间玉佩叮当,脸上还带着对锦绣前程的憧憬。

    她蹲下身,手指拂过最上面那卷的题名处,灰尘簌簌落下,露出“李澈”两个清瘦的字迹。

    展开试卷,策论文章力透纸背。李澈在文中论及边关屯田之策,字字恳切,句句务实。朱批的痕迹尚在,“甲等”二字被粗暴地划去,旁边轻描淡写地写了两个大字:

    不录。

    崔姣姣的指尖猛地一颤。

    她又翻出几卷,李澄的诗词才情横溢,赵庸之的策论鞭辟入里。这些本该金榜题名的文章,却都被朱笔打了大大的叉,像是对这些寒门学子最恶毒的嘲弄。

    窗外的阳光忽然变得刺眼,崔姣姣跌坐在满地试卷中间,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想起李澈死前空洞的眼眶,想起赵庸之自嘲“落第书生”时眼底的黯然。

    泪水砸在纸上,晕开了陈年的墨迹。

    崔姣姣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为这些被偷换的人生,为这些被碾碎的抱负,为那个让明珠蒙尘的肮脏世道。

    阎涣看着她将那些试卷紧紧抱在胸前,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为什么…”

    崔姣姣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

    “他们本该是状元,是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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