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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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道:

    “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我,我们相互折磨这许久,就此休战,好吗?”

    阎涣没有回答,只是略挪了挪脑袋,附在她耳边郑重开口:

    “姣姣,我很想你,我不能失去你。”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崔姣姣一时没有回应,她竟听见阎涣哽咽的声音,此时看不清彼此,他的痛苦分外清晰。

    “将离。”

    她叹息着。

    “好。”

    似乎是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阎涣忽而双臂收紧,将崔姣姣抱得更紧,许久不再说话。正当崔姣姣以为他已熟睡之时,阎涣忽而开口:

    “阿泱没了。”

    崔姣姣没有说话,只是回以双手环绕,将他抱得更紧。

    “我弟弟没了…”

    他的眼泪终于决堤,这些时日中,那些清醒与克制,终于在找到一个终于可以依赖信任之人的此刻,尽数崩塌。

    “我唯一的亲人,也被崔仲明的儿子害死了…”

    二十年的压抑,二十年的隐忍,二十年的仇恨与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崔姣姣的眼泪无声滑落,浸湿了他的发丝。

    “我知道。”

    她柔声回应着,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了。

    痛苦淹没他本就悲惨的半生,如今更折断了崔姣姣本身为半个局外人的理智。

    你会给阎泱报仇的,一定会。

    崔姣姣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只手始终抚摸着阎涣哭得颤抖的发丝。

    夜还很长。

    但至少此刻,他们不再孤独。

    次日。

    御书房的青铜兽炉里,沉水香已经燃尽,只剩下一缕残烟在凝滞的空气中扭曲。

    崔宥一双崭新的龙靴踏过满地零散的奏折,上好的宣纸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忽然暴怒,猛地抓起案上的青玉镇纸,狠狠砸向跪伏在地的暗卫统领。

    “废物!”

    少年天子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三千禁军拿不下一个重伤的女人和一个阎涣?”

    镇纸擦着暗卫的额角飞过,在紫檀柱上撞得粉碎。一缕鲜血顺着暗卫铁青的面颊蜿蜒而下,滴在金砖上,绽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陛下明鉴…属下…”

    暗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撑着开口:

    “如今千岁侯将公主寝殿围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阎家的亲兵个个武艺非凡,属下实在…”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给朕住口!”

    崔宥突然暴起,玄色龙袍在大开大合的动作间扫落了书案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暗卫手上,那人却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少年天子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面容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窗外,忽有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他眼底翻涌的癫狂。

    冬天,又一次过去了。

    崔宥倏忽愣了下。

    他即将迎来自己即位的第十年,也是在阎涣身侧苟且偷生的第十年。

    十个寒冬转瞬而逝,他从瑟瑟发抖的八岁孩童,长成了十八岁的成年男子。他有着和父皇一样的精明算计、一样的铁血手腕,他比崔仲明更狠辣阴毒,为何还是豁出命去也斗不死那阎家的孤儿。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一声细微的“咔嗒”声从龙案下传来。

    崔宥的动作猛然顿住,他缓缓低头,看见案底暗格弹开一道缝隙,透过略略模糊的字迹,他倒抽一口凉气,那竟是先帝崔仲明生前最隐秘的机关。

    他挥手,立刻屏退了所有人,而后,崔宥不成体统地跪趴在冰冷的地砖上,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探向那暗格。

    指尖触到那一封羊皮信笺的瞬间,一股陈年的墨香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恍如先帝临终挣扎的吐息。

    火漆上的蟠龙印完好如初,仿佛在嘲笑他这些年的徒劳挣扎,崔宥颤抖着用牙撕开信封,那动作,如同一头饿极的幼兽,泛黄的信纸也随之在他的掌心发出脆响。

    “吾儿宥亲启:若他日阎氏势大难制,可寻怀朔部太后…”

    “骆绯。”

    字迹入眼的瞬间,崔宥的呼吸停滞了。

    他死死攥住信纸,指节泛出青白。那些蝇头小楷在眼前扭曲蠕动,化作一条条毒蛇钻入他的脑海。

    原来二十年前阎垣死后,其妻骆氏并未殉节,而是被先帝秘密送往怀朔部和亲。原来现任单于策勒格日,竟是阎涣同母异父的亲弟。

    原来先帝早就算准了今日之局,留下这步绝妙的杀棋。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崔宥的笑声起初像呜咽,渐渐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龙冠几度歪斜,眼泪顺着尖削的下巴滴落在先帝的字迹上。

    父皇,还是你深谋远虑,竟为儿臣留下这足以掀翻棋局的一手。

    但终究,你没杀了他,或许儿臣比您更胜一筹。

    暮春的草原刚经历一场暴雨,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血混合的腥气,金帐前,一面狼旗湿漉漉地垂着,像条死去的巨蟒。

    骆绯正在围炉煮茶。

    晨光如蜜,流淌在金帐的每一道缝隙里,骆绯跪坐在织满莲花纹的羊毛毡上,犀角梳悬在发间迟迟未动。

    二十年了,草原的朔风竟未能摧折这头中原养出的青丝,鸦羽般的长发垂落腰际,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暗芒,像月夜下的河水。

    发丝间偶尔闪过几星银亮,却不是华发,是老单于阿斯愣在世时,亲手为她编入发辫的星月银链。

    “阏氏,今日要绾草原髻还是中原鬟?”

    老侍女卓玛捧着鎏金妆奁轻声问道。

    铜镜里,映出一张令日月失色的面容。

    黛青的眉如远山含翠,其下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本该妖媚入骨,却因眸中氤氲的慈悲而显出菩萨般的宝相。眼尾处细细的纹路像被春雨洗过的蛛网,非但不显老态,反添几分易碎的韵致。

    “中原的吧。”

    骆绯轻声道,嗓音似清泉漱玉。

    她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这个中原女子特有的婉约动作,与身上素白的草原长袍奇异地交融。袍角银线绣的忍冬纹随着她的动作泛着微光,这是她坚持保留的故国印记。

    帐外突然传来牧民的歌声,骆绯下意识抚上腰间银铃。

    铃铛里,藏着的红豆轻轻碰撞内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是阿斯愣送她的定情物。

    那个憨厚的草原汉子曾红着脸说:

    “铃铛锁住中原女子的相思,红豆拴住草原男儿的心。”

    素白的手指突然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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