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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奸佞》 30-40(第11/15页)
觉得窥破天机的人生一定是精彩绝伦、逍遥自在,不曾想这份宿命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之时,所体会的,唯有无力。
她的眼泪断了线地夺眶而出,滴落在外披的软毛间,隐匿起那些无法诉说的秘密。
阎涣被她的模样吓到,心中提着的那口气再也无法吊着理智,猛然松懈下来,万千汹涌冲破他的心防,除却自责,竟是什么也说不出。
“不要这样,姣姣。”
他上前一步,将崔姣姣整个人包裹在怀中,不忍万千风雪刺伤她。
“等我回来。”
他留下这一句,怕自己会有恻隐之心,最后用面颊贴着她的发丝不舍地蹭了又蹭,而后不带犹豫地松开双臂,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攥紧缰绳,策马而去,独留苍茫天地间,一道孤傲的背影。
他并不知晓,此次离别的代价是什么。
阎泱点了亲兵一路悲伤,随行的,还有军师赵庸之。
崔姣姣心中阵阵打鼓,不知晓这一路凶险几何,阎泱每每忍不住问她,得到的也只是她眉宇间蹙紧的沉默。
他不明白,有相面之能的公主,为何此次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可他仍旧记得清楚,堂兄病倒恒州之时,他亲耳在门外廊上听见她说,堂兄有帝王命数,却会在一统天下后不久短折而亡。
他深信崔瓷的异禀,是以他发誓,要生死追随堂兄,可为何公主的愁肠一日日深重下去,难道堂兄漠州之行会遇危难,亦或是这一切都变了。
漠州位于贺朝最北之处,四季如冬、暴雪霜寒,是常人所不能忍受之苦地。崔宥算准了他会亲身前去救子,又怎会让他如愿。
四十个日夜轮转而过,等到阎涣携着赵庸之及亲兵赶至之时,漠州已是深冬。
寒风刺入骨髓,犹如千百支箭矢一并穿透肉身那般疼。
而他苦苦寻找的阎良,他的儿子,竟被他毫不费力地寻到了。
待阎涣飞身下马,掀起那顶护送阎良的马车门帘之时,他确实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尚不足十岁的幼子,此时蜷缩在车厢最深处的夹角里,一动不动。
第38章
北风怒号,卷刀如刃,割面裂血。
阎涣只身立在车马之上,四周一片荒原,枯草裹霜零落,老树哀戚折腰,飘摇天地间,唯余惨白。
“良儿。”
他龟裂的唇微微发抖,屏着气入内,怕搅醒孩童酣然的美梦。
一盏茶的功夫,亲兵们于马上观望,只见千岁侯横腰抱着小公子下了车马而来。
寒鸦瑟缩枝头嘶哑着啼鸣,转瞬便被风雪吞没。
阎涣抿着唇,长眸被北地霜白的大雪刺痛,遮盖了半扇明眸。冻土坚硬如铁,马蹄踏过之处迸发碎裂冰屑,待到下一场大雪之时,燕过不留痕。
他步履艰难,每行一步都被厚雪拼命缠着靴履,风雪交迫,他死死将阎良护在怀中不肯放手,可厚实的狐裘包裹不住怀中人早已冻得僵直的身体。
终于,他一步踏错,栽倒在雪地中。
飘摇的雪花纷飞落下,沾染他的睫羽,化成眼边的寒泪。
亲兵中立即下马三人,快步奔跑至千岁侯身侧,持剑而立,静等吩咐。
他眼神涣散,双唇张了张,头颅低垂着贴向阎良的发丝间,噙着泪低声哽咽。
“良儿不怕。”
“今后,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他垂眸,成颗的泪珠凝结成冰,滴落在阎良冻得发紫的脸颊上,砸化了他身上那一层裹着的冰碴。
“去找你母亲罢,她一定很想你。”
他小声地凑在阎良的耳边低语,诉说着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身后的亲兵从未见过千岁侯如此落寞之色,心中陡然一惊,有不忍者低声开口:
“千岁下一步有何打算,我等必将誓死追随。”
阎涣这才缓缓抬起头,北地苦寒,亮光苍茫刺目,他不知心中的痛和泪,是因为丧子之痛,还是霜寒之苦。
“泗京派人护送良儿赶往漠州,千里之行,却匆匆上了路,定是知晓孤会快马追赶。”
“马车在,护送的兵卫却不见了。”
长风猛灌进他的喉咙,他嘶哑着嗓子继续道:
“把他们,抓回来。”
他一字一顿,浑身没了力气,却仍执着地抱着阎良不送手。
他辜负了苏若栖临终的嘱托,没能照顾好儿子。
纵使这些年他为了避免党争祸及幼子,将他送回苏家,由苏氏嫡系抚育,甚至为了避嫌,一年也难与他见上一面。安安稳稳这些年月,不曾想,仍是难逃一朝忽略,让阎良遭人暗害、白白送命。
呼吸间,呵出的白雾还没来得及消散,已凝作细雪簌簌而落。
此地之寒,非人间所有,倒似极冰之地倒透冷泉,渗入凄惶人间,冻彻魂魄。
亲兵领命而去,独留他在一众苍茫间无言。
不过半个时辰,阎家亲兵便找寻到护送小公子的一批泗京侍卫的踪迹。
原是暴雪过大,无法行路,他们便藏身于一处偏僻的客栈里歇脚。待阎涣站在他们面前之时,跪了满地瑟瑟发抖的兵卫皆不敢作声,一个个垂首闭眼,静等发落。
“是谁指使尔等这么做的。”
他开口问,却无人出声回应。
阎涣心中明了,泗京里编名在内的皇家侍卫不过听命行事,崔宥既派了这些人护送阎良上路漠州,定然拿捏住了他们的亲眷作为把柄要挟,眼下如此情景,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松口。
他抬步走上前,站在其中一人的面前,那人双臂被麻绳捆在背后,双肩缩瑟着,眼眸紧闭,不敢抬头去看他。
“不说?”
阎涣本不愿为难,不想跪在后方的其中一人忽然起身,大喊一句:
“暗影向来只奉皇命,阎王逆贼休想得逞!”
一语毕,其人咬舌含血、命殒此地。
暗影卫
阎涣的眼底顷刻间漫上浴血的红。
“原来你们是崔宥的人。”
他的声音很沉,却一字不漏地刺入他们的耳朵。
“是否孤这些年稍抬贵手,你们便以为孤吃斋念佛了?”
阎涣低垂着脑袋,一双狐狸眼自下而上扫视众人而起,怒目微眯间,遮不住小臂上凸起的青色脉络。
“千岁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等奉命而为,早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跪在他面前那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比起阎涣还要小上几岁,年纪不大,心气倒是不小。即便早已瑟瑟发抖多时,连正眼都不敢给面前这人一个,却仍是垂危挣扎,给自己寻个不怕死的由头来。
“哈哈哈。”
阎涣莫名挤出一笑。
“孤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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