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凝眸: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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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舌尖滑过她颈窝附近那枚微凸的小痣,昏昧而迷狂的人如遭雷击,煞白亮光劈开脑中混沌,照出赤/裸/裸的清明。

    宁昉微微抬头,嘴唇离开那片危险区域,悬停在她颈窝上方,留出一线距离,不再碰,也不远离,在黑暗中无言地僵持。

    他僵在原地,密不透风的沉默里,许多画面快速闪过。

    十月初,他去了一趟南弋皇都,最后一次在绯云湖画舫上听那个虚假的故事,亲手抹杀了那个自欺欺人的美好结局。

    离开画舫后,他冒着夜雨走在庆明坊大街上,半路被人叫住,手里被人塞了一把油纸伞。

    那人还朝他念叨:“公子当心,冬夜淋一身雨要生病的。”

    他无心回应,也不屈指接伞。伞落在地上“啪嗒”一声,溅了他半身水花。他不理会,仍然沉默地往前走。

    “去年同你逛夜市的姑娘怎么没来,她真的不要你了?”

    宁昉脚步一顿,麻木地转身,双手撑住大伞下首饰摊的边沿,目不转睛盯着摊主细看。

    摊主被那目光一震,后背发凉,不禁耸耸肩膀,整理好表情,又好心劝说他:“哎,公子怕是不知,姑娘嘛,都是要宠的。”

    “当初她那么喜欢那支发簪,公子不肯给她买,没过多久就有别人送给她了。”

    “那人可比你热情得多,生怕她不肯收下,哪像你全程冷冰冰?你说她会怎么选?她又不傻……”

    宁昉看着摊主,没说话,雨水沿着他发梢和眉尾滴落。

    摊主还絮絮叨叨:“你知道有人送她发簪这件事吗?哎呀,你看看别人,再反观自己,这中间有多少差距?你就是不会哄她开心,这样是留不住人的……”

    宁昉闭眼再睁开,摊主还在,还说着那些很不中听的话。

    “上回你不是把所有首饰都买走了吗?你没有送给她?难怪她会喜新厌旧……”

    “她不会这样,不要这样说她。”宁昉收手,伞也不打就走了。

    走出去好几步,还听见摊主在幽幽叹气:“原来是个疯子,好言相劝也听不进去……”

    可他再回头看时,首饰摊和摊主都不见了,夜市也空荡荡的,天地之间只剩一场濛濛夜雨。

    他没回宿月峰,独自去了幽陵古冢,穿过水镜许多次,迟迟回不到南弋皇宫里的场面。

    他要找一样东西,一次次落空之后,忍无可忍执剑御风而行,凌冽剑气摧毁了所有幻境。

    每一个鲜活的画面都被撕裂,破碎的幻境纷然如雪。最后,他从白茫茫的雪地里拾起他想找的东西,紧紧握在手心。

    它果然在这里,它比雪还冷。冷意从手心贯通全身,宁昉站在原地,任由飞雪落了满身。

    不知过了多久,丁勉气喘吁吁赶来现场,朝满身积雪的人破口大骂:“干什么毁了幻境?你难道不知这样会遭灵力反噬?!”

    宁昉闭着眼没说话,丁勉气得够呛,掰开他紧握的手,见到一只莹白玉镯,和他手腕上戴着的那只很相似。

    谁都看得出来它们是一对。

    但一只被妥帖珍视,一只被随意丢弃。怎么可能,再成为一对?

    “丁叔,我该怎么做?”宁昉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镯,嗓音浸透了霜雪,“我该怎么做才对?”

    丁勉哪还有什么不懂?他看着他发红的双眼,一想到他这般肆意妄为,连劝慰都变得尖锐:“还能怎么做?不想死就赶紧闭关静养去。”

    他说了也是白说,宁昉没去闭关。

    第二日,宁昉告知锦麟,他要亲自为锦麟和紫茶主持亲事。

    他知道锦麟认为他不可理喻,紫茶也怪他算计他们的亲事。

    他做错了吗?至少不全对。

    可是锦麟和紫茶也同意了,那他便也不算强人所难。

    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必须想出办法来验证,那个名为奚华的师妹是不是真是存在的。

    是他卑鄙,使了手段,想要逼她现身。

    她和紫茶那么要好,她一贯把紫茶看得那么重要。如果她是真的,她一定不会错过紫茶嫁人的场合。

    这婚讯散布极快,各大宗门无人不知。如果她是真的,她一定也有所耳闻。

    可是她没有出现。

    从发布婚讯第一日,直到紫茶和锦麟结亲结束,他密切关注着全过程。

    夜里,所有宾客都散去了,汀兰苑只剩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他都没能找到关于奚华的任何一抹痕迹。

    她不会为了躲着他而冷待紫茶,所以,她不是真的。

    宁昉再次得出结论,奚华没有回来过,他是在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认清真相之后,他终于肯去闭关静养。

    但天机阁卜澜搞出来的动静太大,事关“灵泽末路”,事关衍苍神体,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寻至地宫,触摸到圣棺,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封存衍苍神体的圣棺,只有他一人可以打开。

    待他进入圣棺,惊见陨落的神明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容颜。

    尘封的记忆渐次变得清透明晰。

    原来他是衍苍的转世,降生在茫茫尘世,以血肉之躯从普通修士重新开始。

    他无父无母,亲缘淡薄,宁怀之与他也没有血缘关系。

    宁怀之对他没什么感情,也不知他身世和来历,只不过看中他天赋过人,实力超群,想要他光耀天玄宗,所以才成为他名义上的父亲,终日盼他得道飞升。

    这些事他都不在意。

    还有更重要的,关于偃的来历和动机。

    偃是衍苍生出的负面欲/望,为神明本体所不容,被祂亲手从识海中剥离,成为飘荡在三界中的一缕邪念。

    此后漫长岁月里,邪念不断寻找宿主,日复一日吸食更多邪念壮大自身,渐渐修成邪神。

    偃苦于没有实体,而其他肉/身又无法长久承受他浩荡的灵力。他要占据衍苍的神体或者神明的转世之身,成为三界至尊。

    趁偃还未寻到此地,宁昉转移了衍苍神体,把神体藏进了唯他一人知晓之地。

    暗中做完这些事,他躺在圣棺之中,假装成神体,等一个人。

    为了不被奚华一眼看穿,他提前散去了她熟知的茉莉的香气,让自己成为已死之身。

    他赌她会来一探究竟,假如她是真的,不是他的幻想。

    他在冰冷的圣棺里等了好几日,感知到她只身进入地宫,听见她的脚步一步步靠近。

    他的心情难以言喻,在狂喜和绝望之间来回跳跃。

    当她伸手抚上圣棺,淡淡的气息透过仙玉蔓延到棺内,好似温煦的春阳照耀坚冰。

    融化伴随着痛苦,春阳的临照意味着她可能是真实的存在。他宁愿融化,宁愿拥抱痛苦,因为他想拥抱她。

    他想立刻起身打开棺盖,因为担心她打不开圣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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