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水: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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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掀起一角,像片被揉皱的冰面。

    “走了走了。”他催促着,靴子踩过台阶上未化的残雪。

    他胸前别着的警徽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与场馆内喧嚣的暖光形成鲜明割裂。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谢斯濑刚刚看向他徽章时的眼神,有点别扭地把警徽取下来塞进了兜里。

    穿过悬挂着“校园开放日”横幅的林荫道,警员快步走向停车场方向:“说真的,这次临时来看边弟比赛……您是不是故意绕路查案?”

    “什么都问。”边兆林打断他,目光扫过新法标志性的钟楼。

    晨光里,钟摆的铜锈味混着雪粒气息扑面而来,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踏入新法的初中部时,也是这样的深冬,消防水枪喷出的白雾里,实验楼的一扇窗户冒着青烟,从远处看像座正在融化的灰色冰山。

    停车场的灯忽明忽暗,边兆林的公务车停在靠角落的D区,能清楚看到后门的一排松树。

    警员摸出钥匙时,金属链在指间绕了两圈:“头儿,我来都陪你来了,讲讲呗。”

    “前几天警局收到一封邮件,是之前那场爆炸案的受害者家属,”边兆林拉开车门,真皮座椅的凉意透过裤料渗上来,“我点开一看,里面有三张照片,说这女孩植皮失败了,现在状况越来越严重。”

    警员的动作顿住:“您是说……三年前新法初中部那个案子?后来那个谢斯濑不是自首了嘛?结果判定为意外爆炸事故……”

    他忽然想起当时看见烧伤女孩的场景,心里打了个寒颤。

    边兆林从夹克内袋摸出烟盒,指尖在磨砂表面摩挲:“话是这么说,”

    他顿了顿,抽出一根烟却没点燃,“昨天咱们组有个同事给我转了条新闻,我点开一看,发现是当年那个咱们最怀疑的女孩,她转到这所高中了。”

    警员皱眉:“啊?郁雪理吗?当时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这女孩不一般,听说还当过演员,后来因为毁容息影了。”

    “是,但这个郁雪理……”边兆林重复这个名字,抬眼望向窗外,不断回想起刚刚在冰球馆内,看向二楼看台时女孩的身影。

    她穿了身绀色校服,站在自己儿子旁边,丝毫没有畏惧地和自己对视。

    “您刚刚看见她了?”警员见他反应,试探性询问。

    “她没变多少。”边兆林突然没了瘾,把烟放了回去,“还是和初中那会儿一样,小女孩一个,安静,就是那眼睛每次看见都很奇怪……”

    他顿住,想起女孩转身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像冰刀在雪面划出的细痕:“比同龄人成熟,又多了些……”

    引擎声在停车场回荡时,车辆慢慢向后倒出车位。

    一声气体排放和爆炸声从车子的右后方响起,警员忽然猛踩刹车,后备箱传来重物滚动的闷响。

    “什么情况?”

    边兆林的话被打断,他开门下车,走到发出声音的位置。

    只见右轮旁散落着几颗锈迹斑斑的图钉,钉帽上印着模糊的“新法一中”的校徽。

    “是学生干的?”警员下车查看,指尖蹭到轮胎侧面的划痕,明显是用刀片划开的伤口,图钉只是幌子。

    边兆林蹲下身,用手挑起一枚图钉,是学校统一发放给班级的用具,还没锋利到能扎破轮胎。

    “看来新法有人不欢迎我们啊。”

    警员掏出笔记本记录,天气太冷,没写两笔他便合上本子抬头看向周围的监控摄像头。

    边兆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了,对方能这么做,就肯定能料到我们查不出来是谁。”

    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已经有学生陆续从冰球馆内走了出来。绀色制服居多,吵嚷打闹的声音络绎不绝,出了门后向四周散开。

    抬眼看去,蓝鹦鹉队的球员已经换掉了比赛时的队服,三五成群地从侧门往过走。

    谢斯濑吃着手里的苹果,微笑着看路。一旁的西决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看样子离不开刚刚的比赛,时不时还冒出几个挥杆的动作。

    一行人往教学楼的方向去,就势必要经过停车场。

    在离这辆爆胎的车五米远的位置。

    谢斯濑最先抬起头,对上了两名警察的视线。

    边兆林没有像在球馆中那样再主动打招呼,他也很默契地在看了一眼后,把目光转回到路上。

    在前面擦肩而过时,谢斯濑很淡地勾了下唇。

    西决的吵闹声夹在两人中间:“当时我一个侧勾,对面根本来不及反应,转身还想躲,结果怎么着……小爷我直接换一个方向……”

    声音逐渐飘远,只留下几个高中生的背影。

    边兆林和警员目送着他们走远。

    走出几米后,西决松开了搂着谢斯濑的胳膊,深呼一口气。

    为了确保不被听见,刻意压低了些音量:“怎么样刚才,装的像吧。”

    “一般。”谢斯濑咬了口苹果,故意不夸他,抄兜拐进小路。

    “啧,什么叫一般啊……”西决跟上他的步子,“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为什么叫我让学弟去扎人家车胎?”

    对方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往前走。

    “我认真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知道这事多危险吗?那人是边灼他爸,那可是公家的警车!噢———我知道了,你就因为人家把你搞破相了,就非要把他爸车胎扎了是不是?是不是吧!”

    谢斯濑突然毫无预兆地停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西决被他搞得踉跄了一下,最终也停了下来,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思,立刻收起了嬉笑的嘴脸。

    谢斯濑的目光看向砖路的尽头:“放学之后的庆功宴我有事去不了了,你们玩吧,刷我卡就行。”

    “啊?”西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这又是为什么啊?不是……庆功宴哎,你晚上事很急吗?”

    谢斯濑的双眸还在目视着正前方。

    路的拐角处,千禾首先出现,后面跟着的郁索走路很慢,发丝在风里打了个旋。

    “嗯,很急。”

    目前让他觉得活着还有点意思的,只有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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