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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皓月歌》 40-50(第25/32页)
,她会将自己想象成一只飞鸟、一尾游鱼,或是山川中的一滴水,那时她就会忘记自己身体上的那些痛苦。
孙危楼并不相信这种说法,传说中有羽化得道的仙人,但他从未见过。他见过的只有形形色色的病人,不论是谁都必须囿于这具肉体凡胎而存在。□□的苦痛是永恒存在的,他的职责就是将病人治愈,解除他们的病痛。
孙危楼拿出银针,褪下茵娘的衣袖。他的手轻轻一顿——茵娘的胳膊上已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几乎没有下针的地方。
不,就算有,也没有人愿意对着这样的躯体继续施加如此酷烈的刑罚。
见他没有动作,夏白茵微微睁开眼,她声音微弱,却仍然坚定:“孙大夫,你下针吧,我,我可以的……”
孙危楼抱紧她,喃声道:“茵娘,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自作聪明,你根本不会成为什么试针人,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夏白茵双眸清亮道:“孙大夫,你不要这么想。其实我也很愿意为你试针……这段日子以来,孙大夫你也说了,你的针术进步神速,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治好我的双腿。”
她断断续续地道:“这天下,像我这样天生不良于行的人还有很多,孙大夫你的医术越高,便能救治更多的人。所以我的这些痛苦也并非没有意义,不是吗?”
她太善良了,明明自己身在地狱,却还想着其他人。
孙危楼又忍不住流泪,他不明白,为何他的师父就能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个如此善良又柔弱的女孩子。
他取出银针,找准穴位,一针一阵地刺了进去。
茵娘的身体不停颤抖着,近乎痉挛,但是她忍着尽量不动。孙危楼用左手抱着她,右手撑着竹竿将小船划向湖心,希望船身的摇晃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他的眼泪留在她的脸上,泪眼朦胧之间,他听到茵娘喃喃道:“孙大夫,你亲亲我……”
孙危楼怀疑自己听错,他将耳朵凑得更近,茵娘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一字一句吐出来:“太痛了……孙大夫,你吻我吧,我就,就不会这么疼了……”
孙危楼无法再说些什么,他吻上她的唇,将自己的爱意奉献于她。
在漫长的折磨中,他们彼此抚慰着,期冀借此忘记身体和精神上的那些疼痛。
……
治疗总算在半个月后有了起色,他差不多为她接起断裂的筋脉,便不再积极治疗。因为对夏白茵而言,彻底的治愈不过是下一次轮回的开始。
他只会在师父规定的最后期限之前,才会将人彻底治好。眼下,这种“治了但没完全好”的状态,是夏白茵难得的喘息之机。
这种时候,夏白茵便会央着他带她泛舟于湖上,她喜欢采摘莲子回来煮汤。
孙危楼每次都会吃一点,但他不喜欢。
莲子心太苦了,他受不了那种苦味。夏白茵发现他不喜欢,便每次都将莲子心取出来再入锅,可他还是觉得就算去了心,那苦味仍散不去,加再多冰糖都没用。
后来,夏白茵便采摘荷花,尝试做荷花甜酒。她做出来的甜酒,清甜甘爽,后味绵长,带着令人微醺的酒味。她热情又大方,将酒送给药王谷的每一个人。
生活于她是苦痛,可是她却愿意将每一分甘甜分享给他人。
这份甘甜,让孙危楼第一次有了背叛师父、离开药王谷的想法。他说:“我想过了,这次的治疗结束之后,我的针术应该能达到师父的要求,我应该可以出师了。到时候,我带你离开这里,到师父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一日的晚霞正好,夏白茵答道:“好啊。我想啊,将来我们也还要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定居。你去行医,我就在船上等你。一个地方呆腻了,我们就换一个地方,五湖四海,我们一起漂泊。”
她拥抱着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纯净。
“孙危楼,我想和你有个家。”
……
孙危楼坐在孤舟之上,十数年的回忆历历于心。
家。
孙郁南已死多年,此番旧地重游,他曾以为药王谷会是自己的归乡。
可是午夜梦觉,才恍然发现。数十年湖海漂泊,他并没有归处。
今夜的孤舟,只有他一个人。
……
一日辛劳,李璧月晚上睡得颇沉。第二天早饭之后,春三娘上门,李璧月才知道晚上又出事了。
这次死的人是红鹛夫人。
李璧月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
红鹛夫人夫家是蜀中巨富,她这次到药王谷求药,带了不少的护卫。她也担心出事,所以晚上睡觉之时,有两班护卫轮流守卫。可是现在这些护卫全部都死了,身上不见任何伤口,而红鹛夫人本人则是被自己的腰带吊死在房梁之上。
没有人相信红鹛夫人是自杀而死。
开玩笑,到药王谷求药之人多半是因为想要求生才会来求药,又怎么会跑到药王谷来自杀,是吃饱了撑了吗?
如此诡异的情景让谷中人人惶惶不安。如果说昨日卢四爷之死还算得上意外事件,今日红鹛夫人之死便是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少部分人开始打退堂鼓,红鹛夫人身边保护的人如此之多,都能让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和何况自己!这些人当场就提出放弃莎诃魔罗花,只求尽快离开。穆成安也不阻拦,放任他们离开。
剩下的一部分不想放弃的,便开始勘验尸体,寻找线索。
很快就有人发现红鹛夫人颜面青紫、肿胀,脖颈处有较深的压痕。显然,她并非上吊自尽,而是被人勒死之后悬吊在房梁上。
至于那些护卫,最终被人发现头顶发丝缝中各有一个极为细小的针孔,原来是被人以针刺入头顶要穴致死。
这与卢四爷完全不一样的杀人手法,让谷中人人自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觉得凶手就在自己身边。
这时,沈云麟越众而出,望向李璧月,道:“李府主,你还真是好手段,没想到这么快红鹛夫人就死在你手下——”
李璧月声音冷冽:“沈云麟,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诸位,我认为杀死红鹛夫人的就是眼前这位李府主!”沈云麟微笑道:“大家都知道,昨日红鹛夫人当众指认李府主是杀了卢四爷的凶手,昨日一整天她都在卢氏别馆调查线索,有人心虚,害怕她找到证据,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红鹛夫人杀死。李府主,你说我说得对吗?”
李璧月心中冷笑。
昨日沈云麟明明不忿红鹛夫人,为了撺掇她去对红鹛夫人动手,不惜告诉她红鹛夫人与傀儡宗有关的消息。
今日一见红鹛夫人出事,便想把这两件事一并栽到她的头上,真是阴险无耻。
李璧月反驳道:“就算我昨日与红鹛夫人起争执,也没有必要非杀她不可。而且红鹛夫人的这些护卫是以银针刺入头顶要穴而亡。我李璧月虽然剑法不错,却不会这种阴私下作的杀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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