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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浮冰》 50-60(第9/44页)
时闻自认激进,做事也向来见步行步。
在与沈夷吾的这场对弈中,阶级、人脉、资源皆处劣势,她天然地落于下风。
徐徐图之听起来固然稳妥。但归根结底,对于下位者而言,不论做再多计划或准备,时势与运气才是能否成事的关键。
如若不是当年那场水灾。时闻不会在安城的下辖县镇,找到那个曾经遭受沈亚雷侵害、被迫回到家乡凄惨度日的高尔夫球童,并顺藤摸瓜触及背后的灰色勾当。
如若不是临近换届,沈亚雷被人递了封举报信到上面,没拦下来。许安怡不会有机会搭上岑书记那条线,更不会早早联系时闻,变相推动她返回云城。
如若没有碰上周烨寅主动寻衅。时闻不会选择从周氏影业的角度切入,更不会那么轻易就将沈钊拖下水,进而搅浑沈氏的舆论,说服沈歌作壁上观。
而最为关键的——
如若没有与霍决重逢,没有和他不清不楚地再度纠缠在一起。这期间许多堪称莽撞的举动,时闻都不会选择去做。
霍决这个名字,犹如缠绕在腰间一道又一道无形丝线,令她再怎么横冲直撞,都有底气不至于落到茫茫未知的黑暗里去。
心中所思所想,无法分分毫毫细致厘清。但从霍决闯进这个房间,决意吻她的那一刻,从她发现底片没有被彻底烧毁的那一刻,他就无可避免地成为了计划中的一环。
是以她冷泠泠地回望他。
用那双矛盾而明亮的眼睛,有恃无恐地反问他,“——倘若我非要这么激进不可呢。”
她实在有一张令人魂牵梦萦的漂亮脸蛋。
骨相漂亮。
嘴唇漂亮。
眼睛更漂亮。
被日光包裹着变成琥珀的玻璃珠子,水光潋滟地一眨,便似有千言万语交付。
以至于蛮横也可爱,无理也有趣,冷漠也多情。
霍决过去喜欢看这双眼含泪望向自己。不论是撒娇的、惊喜的、嗔怒的、或是悲恸的。他已经惯于从她的眼泪中确认她对自己的需要,并以此攫取她全心全意依赖的明证。
而今很少再见她哭。
也不愿再逼她哭。
甚或偶尔会有陌生的惧怖在心间一闪而过。怕她会为无关紧要的人失望心碎。怕她一个人在雪夜里踽踽独行,看不清路。怕她真的走得远了,从此不肯再回头望向自己。
他当然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偏离计划的轨道需要被修正。
而迷途的小鸟则需要一点小小的正确引导,才能免遭风吹雨打,免受羁旅颠簸,安安稳稳落入掌中。
亦如此时此刻——
霍决目光沉沉观她神色,轻着语气,“你这是允许我正式插手的意思吗。”
“我允不允许,有什么区别?”时闻下颌绷紧,亮了亮手中那枚摄像头,“与其你费这份心力瞒我,不如我们彼此都省事些。”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沈亚雷被检举。沈氏集团陷入困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和许安怡错过今时,未必会有来日。
五年前霍决承诺帮她,她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只当那是分离在即,一句用作挽留的虚伪借口。
五年后的今日,她对霍决仍没有多少信任可言,心底也笃定自己会为此付出代价。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然踏出了第一步,过程不论,惟有优先追求沈氏这一件事的结果。
小鸟要飞回屋檐下避雨了。
霍决无声笑了笑,将她环绕在怀中,执着她手,放到唇边郑重地吻了一下。
“荣幸至极。”他的嗓音很沉,咬字却异常清晰,甚至有些恶意怂恿的意味,“那我觉得你可以做得更激进些,bb。”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面料将她熨开。时闻嗅到他身上鞣制皮革与烟草混合的气味,焚熏感微苦,令人恍若置身古刹之中,安稳而持重。
“余嘉嘉半个小时前在沿江大道被追尾。她驾龄四年,性子又慢又稳,在今日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交通事故。”
对方身量太高,时闻被迫微微踮脚,下巴仰在他肩膀,一字一句慢道,“我只有这一个要求,霍决。我不要我身边任何一个人出意外。”
“好。”霍决没有任何考虑地答应下来,立誓画押般轻啄一下她的耳廓,“我向你保证。”
如今的他,自是有兜底的能力。
难得的温和拥抱不过持续了十余秒,时闻就不自在地揪着他腰侧衬衫,亟欲挣脱出来。
“松开。我要准备收拾了,等下警察和物业可能还会再来一趟。”
霍决没有强硬桎梏,体贴地松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若即若离地横揽住她腰肢。又吸引注意力地主动问起,“闯进家里的那只虫子,你希望怎么解决?”
“什么怎么解决。”时闻还在拿手肘抵着他腰腹,没有即刻反应过来。
“结合寄到新闻社的包裹和你朋友的车祸,肇事的大概率不是个人,而是团伙。”霍决循循善诱,“你是想把人直接交给警方,当作一起简单的入室盗窃案处理。还是让列夫撬开他的嘴,蔓引株求,给他背后的指使人找点不愉快?”
时闻终于听出不妥,不自觉蹙了蹙眉,“你做了什么。”
霍决没有正面回答。摸出手机,解锁,翻动几页屏幕,打开一段视频递到她眼前。
很短的一段视频。
镜头很稳,画面中的人,恰好刚刚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时闻的表情从平静,到疑惑,再到错愕与震惊,“——你抓住他了!?”
视频播放第二遍,她面色凝重地按停,上拉查看文件详细信息。
从匪徒离开公寓的14:45,到摄制保存这段视频的15:40,在警察还在给她做笔录的同时,霍决的人一个小时不到就逮住了那个穿冲锋衣的男人。
“还记得列夫在改行当厨子之前是干什么的吗。”霍决简明扼要。
“这人面相口音像马来人,大概率不是中国籍。身手和意识都不一般,右手有枪茧,很可能是东南亚私人武装出身。你自己也清楚沈家祖辈是干什么发家的。这人入境是否合法都尚且存疑,明面上不存在的人,不及时揪住,就等同石沉大海。我没有藐视司法机关的意思。只是以现有的线索,你想等警方调查缉捕,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嵌在她门口的那枚摄像头不是摆设,也不单单只为窥探她按心情好坏更换密码的举动。
它显然有着更隐晦的用途。
以及比想象中更迅即的联动反应机制。
时闻眉头紧皱,将事情从头到尾反刍一遍,半晌,有些难以置信地抬眼,“……你是故意的。”
“冤枉。”霍决温和抿唇,充满技巧地展现自己的无害,“我认过错了。只是稍微来迟了些而已。”
时闻根本不信,猛地气血上涌,激得面颊薄红,“别告诉我你现在对这种欲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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