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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太傅GB》 40-50(第13/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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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古朴的宫藏给了他莫大的营养,暗无天日的藏书阁中,他开始成为整个书院最优秀的学生。
直到书院的院长看到他翻录的典籍时,一切都改变了。
原本只是不顺眼的厌烦,变成了熊熊燃烧的贪婪与妒火。
所有被翻录后的典籍都著上了院长的名字,重新流传修订,楚睢越发连上课的时候都少,只能一日日地困在藏书阁中,他太年轻了,不能反抗,也怕给母亲生出事端——母亲够忙的了。
宫中步步都是险途,在过早的年纪,楚睢就明白了“明哲保身”四个字的分量。
直到又一日,院长接见了母亲。
他把这些重新著名的典籍交给了楚文絮,用作国子监的新教材。
楚睢静静地在书架子后遥遥地看着楚文絮,她从来严苛,楚睢自小生活在祖母家,对京中的母亲陌生无比,楚睢对她所有的记忆,只有楚文絮考校课业时严苛的脸。
“你是我的孩子,”她皱眉说,“却不如我的学生一半,难道你的祖母只教导了你温文和顺吗?”
母亲保他保得艰难,在他之前有三个兄姐,全部夭折,楚睢有些难过,于是母亲也只叹了口气,失望地挥挥手:“罢了,本也没想着你争气。”
这对他说着“罢了”的母亲,在接过院长谄媚递上的典籍,一册册翻过后,露出了赞许满意的神色。
“这才像宫中书院的样子,”她收下书,说,“大人才气不减当年,我这些学生多亏有大人帮扶了。”
他怔怔地站在远处许久,直到藏书阁空无一人,日头渐渐地沉下去,藏书阁比外面还要黑。
楚睢的眼睛垂下来,良久,猛地抬手推了一整座书架。
哗啦啦,典籍砸下,这天崩地裂不绝于耳中,他却汲取到了久违的快意。
赵亭峥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半大丫头推门进来,站定,楚睢喘着粗气回头看她,只见她灰扑扑的像只小耗子,一张不大的脸上眼睛占了一半,盯着他好奇又警惕,楚睢只以为是年幼不识路的宫女,深吸一口气,道:“你走错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我就是来找你的,”她擦了擦脸上的饼渣子,奇怪道:“你为什么要推倒书架?这些不都是你挑灯整理的书籍么?”
楚睢猛地怔住。
“别误会啊,我没有偷窥你的意思,”小姑娘很自来熟地走进来,“子夜之后,只有这间屋子的灯是亮着的,我在外头借了你几个月的光,见着你写书了,那老头偷你东西。”
闻言,楚睢又惊又怔,心头一堵,当即竟忍不住眼角酸涩。
他委屈了不知多久的眼泪有些忍不住,但他知道在这小姑娘面前落泪实在是太过失礼,于是转过头去,闷闷道:“你在外面借光,是要读书吗?”
赵亭峥陡地尬住了。
楚睢不明就里,只深深触动于这个求学若渴的小姑娘,他说:“日后不必在外读书了,你进来,我虽愚笨,与你商讨大抵也是可以的。”
而小姑娘打了个哈哈,尴尬道:“……那个,我在外面不是读书的。”
少年楚睢疑惑:“……?”
她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胳膊,昂首挺胸道:“冷宫里没火烛,嬷嬷们说,天一黑就是杀人的好时候。”
“只要我站在光的下头,杀我永远没有好时候。”赵亭峥骄傲地说。
楚睢连眼泪都忘了擦,呆呆地看着个子只到他胸口的小丫头,她单薄又瘦弱,手臂上的伤疤一层一层地叠,新疤摞旧疤,鞭伤、烫伤、荆棘伤,比比皆是。
“……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楚睢心神俱荡,猛地攥住了赵亭峥的肩膀。
没有人能对小孩子这么做!
他当即动了求告母亲的心,却见赵亭峥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抬头看着他。
“宫里杀人和打人都不需要理由的,要偷要抢也都冠冕堂皇,我好歹是活下来了,荣父君前些日子下令溺死了一个宫人,尸体现在都还没从井里捞出来。”
楚睢不由自主地蹙眉——她说什么,荣父君?
赵亭峥见他呆呆的,只当他因为失了个学生而失望,于是宽慰道:“我不认字嘛,看不懂大部头,你教教我行不行,我很好教的!认字就能教!”
楚睢意识到,这个穿得和耗子一样灰扑扑的小丫头,是宫中的皇女。
“看在你借了我这么多天光的份上,”赵亭峥看着被他推倒的书架,狡黠地眨眨眼,“我帮你个忙。”
第三日,楚睢在藏书阁中听到了消息。
院长把荣贵君惹了。
不知一个书院的院长是如何惹到了宫中的贵君,总之,那个鸣翠书院的院长被荣君一道令便赶出了宫门。
该有的流程一点儿也没走,先斩后奏,叫冤不止的院长直接就被乱棍打了出去,皇上听闻此事后,只摸了摸荣君的头发,纵容地罚了他一个月的月银。
楚睢被请出了藏书阁,而院长惹怒了荣家,那些典籍被下令从国子监撤了出去,付之一炬。
一个宫中盛宠的贵君,想要毁掉一个小小的读书人,是再简单不过了。
宫中举步维艰,楚睢看着那森然大口一般的宫闱,忽然就见到了皇权鲜血淋漓的一角。
原来他头顶的山,不过是帝王宠君的一粒石子。
都不必放在眼中,挥挥手,便碾碎了。
此后的赵亭峥仿佛黏上了他,日日都要到藏书阁来,他躲了几日没躲成,叹气道:“殿下,你要做什么?”
赵亭峥咻地从树上跳下来:“你教了我识字,就是我的太傅,我当然要跟着你。”
楚睢无奈道:“太傅是为太女而设立的……如果只是教识字,所有的先生都能做到的,不是教皇女的都是太傅。”
赵亭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我不够努力,那我再努力一下,然后来做太女。”
“……”
和一个小孩没什么好说的,但一想到她堂堂皇女,竟然是在这个年纪才开蒙,楚睢又实在有些不忍。
“我每日来为你授课一个时辰,”小少年思忖片刻,认真道,“但不要叫我太傅,这是乱叫,殿下。”
赵亭峥委屈地垂了垂眼睛。
每日去上课业之前,楚睢都会来到冷宫,敲一敲门,然后为这个文盲小殿下授课,冷宫中的嬷嬷们先是警惕,后来渐渐地发现他真的只是来为赵亭峥授课,便小心翼翼地围在门外听着二人。
一日一个时辰,日子过得飞快,赵亭峥很聪明,学东西非常快,很快便跳过了识字,缠着他开始讲书史策论,楚睢本担心误人子弟,死缠烂打,才答应下来往下教。
新来的院长惜才又和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楚睢偷偷地为冷宫中不得受教的皇女传授课业。
赵亭峥被他反复重申,终于开始不情不愿地称他一句夫子。
直到一日大雨,楚睢撑着伞来到冷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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