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寡欲师姐同居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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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补习结束。

    暮色像浓稠的墨汁,从别墅区的梧桐树梢缓缓滴落。邬别雪站在雕花铁门边,仰头活动脖颈。

    路灯还没亮起来,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鸽灰色,却并不均匀,像被水洇开的铅灰,斑驳不堪、深浅不一。

    她裹紧单薄的外套,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学校方向走。

    胃里传来熟悉的绞痛。她下意识按住腹部,指尖却隔着衣料触到愈发清晰的肋骨。

    但她没心思多为身体关心一下。

    今天还有五份翻译单要做,专业术语在纸页间张牙舞爪,迫不及待要啮咬她的神经。

    剩下的还款目标恰好停在她努努力就能够到的地方,于是时间总是显得不够用。这种时候,邬别雪竟开始为自己的失眠开始庆幸。

    舍弃睡眠后,彻夜的时间,换算成金钱,也算是笔不小的数字。

    她加快脚步,却在恍惚间似乎又嗅到了十八岁那个盛夏的暑气。

    云端凛冽化作泥潭腥气,她被裹了一身,竭力抗争,始终不愿骤来的变故压垮她的脊背。

    挤满了人的公交站台,不见起色的储蓄余额,学费、住宿、饮食,城市的热岛效应逼得她快呼吸不过来。

    邬别雪急急喘了口气,把灼热阴影驱逐出脑海。

    不是夏天。

    现在是荒芜凄凉的冬,锋利难掩,鲜血淋漓,却似乎……比当年盛夏更令人恐慌。

    邬别雪一时分不清是那年的夏天更溽热,还是如今的深冬更萧索。

    总归是一样的。

    日子也总归是流水,若是忙起来,便流逝得更快。

    只是脑中总会克制不住地浮出某个人的身影,分明甜美,却时常在深夜肆虐,攥紧神经。

    等沉寂许久的实验室小组群重新有了消息,邬别雪才在浮沉麻木的行程中反应过来,原来快要开学了。

    裴絮也给她发了好多消息,并不知晓她如今处境,没心没肺地约她出去玩。

    邬别雪回应得很冷淡,也生怕欠债的事波及到她,于是拒绝的话也只凝成单字,并不愿多和她有联系。

    却还是抵挡不住对面的热情。

    裴絮:啧,你这人咋这么冷漠?你一字经啊?多说一句会死啊?

    裴絮:算了算了,我宽宏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但是你必须!要!回我消息!

    裴絮:哎,小师妹啥时候回来啊?一个寒假没见到,可想她了。

    裴絮:「坏笑」你想不想?

    邬别雪垂眼盯着最后那行字看了很久。

    在脑中碾碎过千万遍的情绪,最终从唇缝里汇成克制轻颤的气音——

    想。

    想她。

    好想她。

    想得……快疯了。

    可越是想她,脑中的鲜红警报就越是刺耳,死死束缚,不可以再靠近她。

    债务像不知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会把人伤得粉身碎骨。

    是狰狞,是凶蛮,是她无法逾越的鸿沟天堑。

    她的自尊被死死踩进泥土里,腐烂成一捧枯碎的养料,让无休无止的焦虑和恐慌得以茁壮生长,覆蔽了最后想要向陶栀靠近的念头。

    有时深夜,邬别雪几乎能在翻来覆去的无眠中听见自己骨骼被挤压的声响。

    那些骄傲的、倔强的骨头,好像正在高压下一寸寸碎裂。

    从幼时便厌恶憎恨邬家的她,竟然偶尔也会讥讽地想,如果还没破产就好了。

    多么可笑啊。

    她曾经那么厌恶“邬”这个姓氏带来的枷锁,为上流社会里腐烂的鎏金酒液作呕,恐惧双亲鄙夷阴翳如毒蛇般紧密缠绕的目光,时时刻刻腐蚀心肺,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可现在,她竟然觉得,那些辗转十余年的痛苦和如今逼不得已的疏远剥离比起来,也难分究竟谁更胜一筹。

    若能承担前者,若还算是邬家的大小姐,至少她能够相配,可以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把思念宣之于口。

    只是邬家早已没落,而她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拥有这份底气。

    就像她没有机会告诉陶栀——

    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想要能够站在你身边。

    想求你再等等我。

    第52章 五十二朵薄荷

    ◎邬别雪依然是她最想要的。◎

    开学的前一天,邬别雪刻意调整了工作安排,故意让自己在陶栀返校那一天忙得没有时间回寝。

    可心底嚎啕的想念实在见不得她自欺欺人,把血淋淋的事实剖开,折磨得她整夜坐立难安。

    于是又在凌晨三点修改了行程,把工作全部放到线上,腾出一整天的时间留在寝室。

    陶栀走后的每个夜晚,寝室的窗帘再也没有阖起过。她不想彻底将自己锁在冷清孤寂、和外界断绝的空间,于是任由连夜的月光像冰凉的绸缎铺进来,盖在她单薄的脊背上。

    这一个月来,她的生物钟早已紊乱成碎片,黑夜与白昼的界限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混沌的灰。

    时间成了最奢侈的消耗品,每一秒都要换算成进账,换算成能让她离债务自由更近一步的数字。

    她素来擅长以问题为导向,处理事务时总要划分出明确的优先级,不允许自己浪费任何一秒时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可是她此刻却莫名地想放纵自己,对着窗外的逐渐晕染开的水色天光走一会儿神,什么也不做。

    就只是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缓慢浮出的光亮,片刻松憩,于她而言已是奢侈至极。

    直到天边卷起湛青色,天光一点点破开,淡橙色的朝阳渗入玻璃窗,黑夜彻底褪去。

    邬别雪抬手揉了揉眼睛,扭头望向陶栀的床铺。

    小狐狸被放回原来的位置,严密贴合原本的轨迹,像从来没有从枕边离开过。

    没有人会知道,它曾被暂时当作过思念的载体,透过柔软的毛绒去努力抓住主人的气息。

    邬别雪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状态有些差劲。

    她试着按部就班地做一些工作,但每次指尖在键盘上跃动几次后,就会陷入长时间的滞留。

    如同困散的倦鸟,不知该落到何处。

    浑身都疲倦。身体在抗议,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眼睛干涩,四肢无力,骨头作响,大脑高强度运转后也变得迟钝。

    最熟悉的法语文字在眼前扭曲变形,烂熟于心的专有名词也好像重塑成陌生模样,她看着,分明认得,却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

    可胸腔里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却跳得异常鲜活,一下下撞击着肋骨,仿佛要冲破这副困住它的躯壳。

    干脆关了电脑,打开手机,反复犹豫许久,聊天框的字打了又删,最后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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