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慕高枝: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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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手上的刀口不算浅,凌晏池察觉,护着这二人进船舱。

    他望着姜芾,告诫她;“你们躲好,不要出来。”

    姜芾属实是受了惊吓,嗓音都略微发颤:“你小心些。”

    凌晏池心底有一股暖意蔓延,他想到方才弟妹喊她念念。

    念念,是她的小名吗?

    他带着这丝难得的熨帖,心道一定要护她周全。

    只剩他孤身一人搏斗,那些山匪起了杀心,不留余力狠扑过来。

    姜芾躲在船舱听得心惊肉跳。

    他的伤刚好,一个人行吗?

    湖里不断传来扑腾声与惨叫声。

    凌晏池应付起这些人来还算游刃有余,这些山匪的功夫松散,远不及那晚刺杀他的那批人武艺高强,再过了几招,对方见杀不了他,怕动静一大引来更多人,渐渐打退堂鼓。

    谷中一声清脆哨响,这些人陆续朝岸边退去,那些受伤跌入湖中之人也挣扎爬上了岸,打算收兵离去。

    早在这伙人出现时,凌晏池便想起今晨在状纸上见到的失踪案。

    那三人在碧湾峡失踪,而如今他又亲眼所见碧湾峡藏着这样一伙丧心病狂的歹徒,失踪案真的是巧合吗?或者说,那些失踪之人真的回来了吗?

    他不想放这些人走,哪怕孤掌难鸣、独木难支,能抓一两个活口也是好的。

    他踏上岸,继续与他们缠斗,暗中,有人搭了一支冷箭,弓弦一拉,破风而来。

    凌晏池眉心一跳,侧身闪躲,与利箭擦身而过,虽未中箭,右臂的皮肉却被划出一道口子。

    手臂传来刺痛,他忽感一阵目眩袭来,昏沉中,被人打入湖中。

    靠近峡谷,便是此湖下游,湖水顺流而下,湍急汹涌,稍有不慎便要将人卷走。

    方才那伙山匪异常熟练水性,落入湖中又能凫水游起,可凌晏池生长于北方,根本不谙水性,遇到奔腾水流,加之可能受了箭毒,身躯瞬间被白浪席卷。

    姜芾听着外头动静渐小,也有几分担心他的安危,擅自出了船舱察看情况。

    岸上一个人也没有了,那些山匪许是被他打跑了。

    可四处却不见他人,她想扯开嗓子喊两声,站在船上往湖心一看,见他整个身子在水里随着飓浪沉浮。

    她心底没有一丝的杂念,她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落水,哪怕是陌生人。

    更何况,今日若没有他,她们恐怕都没命了。

    她咬了咬下唇,果断跳入湖中。

    凌晏池意识虚浮,不断有湖水灌入他的口鼻,冰冷与灼热里外拷打着他。

    他仅剩的一念清醒,便是想到那箭上可能有毒,那些人是下了死手的。

    他的意识与身躯一样,被浊浪拍打,开始缓缓向下沉溺……

    眼帘艰难开合,他仿佛看到一抹浅粉色身影朝她而来,他被她抓住手臂,一道沉稳的力将他往上带。

    或许人在神思极度溃散时,会恍然忆起从前一些遗留在记忆深处的事。

    他的视线被这道身影覆盖,忽然想起,似乎在许多年前,他的眼前就闪过这样一抹裙角。

    她也是这样拉着他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救他上岸。

    后来,他躺在一架木车上,微风撩开她湿重的裙摆,粉色的衣衫在他眼前肆意飞浮……

    他强撑开眼皮,意志冲破昏沉,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是她,原来真的是她。

    他蓦然狠拽住她的手,至此,神思寸断。

    下了一场雨,一树花枝挂满雨露。

    艳阳穿透树梢,明晃晃照进窗子,榻上之人眼皮微动。

    凌晏池睁开眼,动了动搭在床沿的手指,受了箭伤的手臂传来一阵酸胀。

    “你醒了?”姜芾拿了药水与棉布进来欲给他换药,便见他已醒了。

    伤他的箭上有毒,解这个毒费了好一番功夫,多亏有程师父相帮。

    他躺了两日一夜,总算是醒了。

    碧湾峡那一趟,她还是要感谢他的。

    凌晏池昏迷前便想起了一切,清醒后,见她安然无恙、明艳艳地站在眼前,他只觉心口的酸意要膨胀炸开。

    他如今能笃定,他要寻的救命恩人就是她。

    她又救了他一次。

    她分明在三年前就跟他说明过。

    他一次次地想起,却又一次次亲手抹去真相,他以为她是说气话,他以为不会是她。

    他强撑着榻起身,喉头却一涩。

    姜芾道:“你刚醒,别急着起来,再躺会儿吧。”

    “对不起。”凌晏池沉着声。

    “什么?”姜芾不明所以,她都以为他睡傻了。

    “对不起。”凌晏池望着她,他郑重、笃定、懊悔地道,“我找了你五年,我错人恩人,冷落你,苛责你,对你不闻不问,让家里人欺负你,都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失职。我知道就是你,你就在我身边,我却……现在才认出来。”

    和离那日,她跟他说的话,字字真切,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谎言。

    可他呢?他没放在心上,没有再问一句,他未曾多加犹豫便在和离书上落了款,以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心思揣测她,给她银票,自认为与她两不相欠,自认为没有薄待她,就这样放走了她。

    然而那日,他查到了一丝线索,带着这丝怀疑,再次去问她,她并未承认。

    她是对他失望,不想再与他有瓜葛了。

    他竟堂而皇之地求和好。

    她怎么能答应他呢?

    从前明仪郡主顶替她的身份,她是一直知道的。

    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地跟她解释过他与郡主的关系,作为他的妻子,她看着他与冒充她的名头、刁难过她的人亲近,她又受了多少委屈呢?

    他曾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恩人恩情的话像一记耳光打回他脸上。

    姜芾也宛如被一棒子打闷,许久无言。

    她不知他为何突然知晓了。

    可这与她也没有关系了。

    凌晏池锲而不舍,盼望这迟来的歉意能挽回她:“怪我当年疏忽,我听信旁人之言,没有认出你,我对郡主真的没有风情月意,我知晓她骗我,已与她断了往来了。”

    姜芾淡定将他手上渗血的旧纱布解下:“我们之间,有缘无分,无关旁人啊。”

    凌晏池连瞳孔都一震,那一记打回他脸上的耳光令他半边脸都火辣辣地疼。

    他当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艰难起身,淡白的唇不断开合,“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意,那、你如今能不能试着看看我,我们如此有缘,上天都不想让我们断了,我们重新了解,我会弥补你。”

    “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心意。”姜芾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即刻否决,“换做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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