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慕高枝: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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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与两位太医就病情谈论了许久。

    那两位太医皆认为这位女大夫医术了得,潜心细致,对病症了解颇多,便起身道:“凌大人,不知可否准姜大夫随时入县衙,与下官等商议研制药方?”

    姜芾略微吃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并不觉得自己医术有多高明。

    太医没来之前,她还在与各大医馆的大夫绞尽脑汁想如何配制药方。

    可如今太医来了,她不敢班门弄斧,便也不曾过问药方一事。

    更别提要去县衙与宫中御医一同配药,她实在是心中惶惶。

    “此事本官自是同意。”凌晏池放下空空如也的茶碗,看向姜芾,“只是不知姜大夫可便宜行事?”

    药方有利于百姓,姜芾自是十万个愿意的。

    她与朝廷派来的太医一同配药,也是为春晖堂争光,想必师兄定会答应。

    “民女义不容辞,无有异议。”

    即日起,她隔三差五得了传唤便要往县衙赶。

    宫里来的太医每人都带了学徒,人手充足,自是用不上她一介民医上手配药。

    她只是站在一旁,他们问什么,她便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回答与分析病症,辅助他们写方子试药。

    有用不上她之时,她还是回春晖堂看诊或是去各处灾区义诊。

    譬如今日无事,她便背着药箱去了九檀村。

    清水湾是疫病横行,九檀村便是洪涝最严重之地。

    她家中老宅便在九檀村,离河最近的一排房屋皆被河水冲塌,其中就有她家的。

    被洪水冲毁了房屋的百姓可以得到官府不菲的抚恤银,可她家那栋老宅是爹在世时与她几位叔叔伯伯一同盖的,爹去世的那年她便被赶了出来。

    如今抚恤银自是全到了那几位叔伯手上,没她的份了。

    不过她如今吃得饱穿得暖,日子过得下去,早已不在乎从前那些事。

    沿着河岸走,有几间房屋的柱础与檐柱被河水浸腐,基柱不稳,整间房随时都可能坍塌。

    一堆断木残垣前,许多人面容悲戚,老人搀着儿孙哭诉,儿孙掩泪宽慰。

    “爹,算了,这该怨老天啊。”

    那老伯的儿子叹了一口气:“我们家的老宅塌了一半,定是住不得人了,凌大人说了,官府拆卸了去是为保百姓安全,会给一大笔抚恤银,将我们迁入新住处。”

    五六间损毁严重的房屋被拆卸,主人家无不是抱头痛哭。

    一栋房屋便是庄户人家一辈子的心血,若是索性被洪水冲倒了便也过去了,就怕吊着一口气数,造成隐患,要等到官府的人上门来拆。

    主人家亲眼看着自家房屋被拆,是好比用刀子一片一片剜身上的肉的。

    “妙芸,出来吧,将孩子抱出来,也好让大夫看看。”

    “是啊,妙芸,出来吧,官府拆了房子会给你与孩子抚恤银的。”

    姜芾循声过去,便见一群百姓围在一间断柱掉瓦、摇摇欲坠的房屋前。

    这间房实在被冲塌得严重,只剩两三根柱础苦苦支撑,好似一阵风刮来便能吹塌。

    她驻足问道:“阿婆,这是怎么了?”

    那位阿婆摇头苦叹:“妙芸带着个三岁的孩子,躲在里头不肯出来。”

    姜芾蹙眉,疑道:“就没有人进去劝劝吗?”

    她这一路走来看到许多这样的百姓,他们一时难以接受拆卸房屋,情有可原。

    可人命关天,饶是再不明事理的遇上官府的人上去劝慰一番,讲清利害,也总会退步,断不会食古不化,愚昧至此。

    她再次看了一眼,这妙芸家的房子着实是住不得了。抬头望天,乌云密布,即刻又有雨来,再不出来怕是危及人命。

    阿婆一拍双膝:“娘子你有所不知啊,这妙芸四年前还是有丈夫的,她丈夫是个外

    地人,被债主追债受了重伤,就倒在我们村口,妙芸心善,将他救了回去。”

    “二人在一起,有了孩子后,妙芸他丈夫说要进京赶考,他读书的束脩与上京的盘缠那可都是妙芸没日没夜做活换来的,就连这栋老房子,也都是妙芸的钱盖的。可那畜生去了长安,四年都杳无信讯,抛下这对孤儿寡母,连一封信都不曾来过。”

    姜芾听着,呼吸都逐渐低沉起来。

    阿婆还在道:“妙芸至此就神智不清,疯疯癫癫的,整日就坐在门槛上喊他男人的名字。劝?怎么劝啊,她谁的话也不听,躲在里头就是不肯出来。”

    “听我孙子说,去岁去长安做生意,看到妙芸的丈夫了,人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都是迎亲的队伍。”

    一位青年接话:“妙芸的孩子病了,日夜啼哭,哭到今日都没声了,妙芸死活不肯出来,连大夫都不敢进她家门,那房子看着吓人,没人敢进去。唉,真是可怜呐!”

    姜芾拨开人群,见那位叫妙芸的女子坐在房中窗边的地上,抱着手中的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妙芸,孩子是无辜的啊,我们村今日来了这么多大夫,你抱孩子出来,让大夫给孩子看看,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啊!”

    妙芸像是听不见一般,兀自喃喃。

    怀中的孩子肌肤上早已泛起不健康的青紫,只会时不时艰难呜咽几句。

    姜芾看得出来,孩子再不救便来不及了。

    她背起药箱,从人流后挤出来,走了进去。

    这一举动,在场百姓便看出来她是位女大夫。

    “娘子,你可千万当心啊,劝不动就出来!”

    姜芾每一步都踩在水里,没走几步衣摆就湿透了。

    她推开那扇被浸腐严重的木门,一丝光照在窗前瘦弱女子的背脊上。

    妙芸头发蓬乱,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已经凹陷在眼窝里。可见是疯癫许久,家中又无人照料,便这样过一日是一日。

    她听到动响,灰暗的瞳孔中像是聚起一道光亮,嘴角抽了抽,溢出明媚的笑:“阿郎、阿郎你回来了,你回来了,蓉儿都三岁了,你看……”

    怀中的孩子已是连呜咽都不会了。

    姜芾心揪成一团,试探着伸出手:“妙芸,妙芸,我们先出去好吗?蓉儿需要看病,我们先出去。”

    涌来涌去的水漫过脚踝,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外面刮起大风,这房子怕是撑不住了。

    妙芸神思恍惚,突然激动后退:“不出去!我不出去,你们不要拆我家的房子,不要拆我家的房子,不要拆、不要拆……”

    “不拆,我们先出去给孩子看病,不拆你的房子。”姜芾收回手,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尽量先哄诱她出去。

    “不要拆、不要拆……”妙芸不断摇头,几颗泪珠滚落,“是我、我上山砍柴、喂猪放牛、种地卖菜、绣花缝布换来的钱,盖的这栋房子,换来的路费让阿郎去长安,他为什么不回来了,为什么不回来了?”

    她脑海闪过一幕幕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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