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皇帝改造指南: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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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一桶大粪屁用不顶,你自己就不嫌恶心吗?

    搞斗争也是要讲体面的,不讲体面的乡下野人大家都烦。要不是墙外那桶大粪刚好浇到了丞相府属吏办公场地的门外,长史根本不愿搭理这种疯批。就算现在迫不得已要提出警告,长史也特意保持了距离,他依旧彬彬有礼、语气亲和,但双脚毫无疑义的在向后移动,再明白不过的表达出了“莫挨老子”的抗拒。

    穆祺……穆祺木在了原地。

    显然,哪怕为了捍卫自己那点所剩无几的名声,穆祺也有必要强力辩驳,不能让王某人把屎盆子(真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但这种辩解也很难措辞,因为到现在受害者也没有指名道姓,而只是继续在用那种看大粪的眼神在看着自己,这个时候贸然开口解释,似乎只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而如果要委婉、含蓄,不动声色地洗刷冤屈,那似乎又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斟酌出用词的——

    在穆祺绞尽脑汁的思考措辞时,长史已经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不动声色地给出了最后的提醒:

    “……奉劝贵人一句,以后还是要好自为之的好。天下之大,藏龙卧虎,有些非常招数,恐怕还是长久不得的。”

    说完这句半是警告、半是泄愤的话,长史朝穆姓方士行了一礼,飘飘然拂袖而去了。只留穆某人愣在原地,居然到最后也没憋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或者说,人的心境总是会随着处境而变更。在听到受害者那一番包含怨愤不满的发泄以前,穆祺大摇大摆地随着朝臣等候在行宫之外,已经察觉到了不少官吏都在或有意、或无意的窥视自己;但当时他浑不介意,只以为是一个新晋宠臣常常遇见的羡慕嫉妒恨;但现在——现在,被长史一通阴阳之后,穆某人才恍然大悟,猛地意识过来:满朝文武支支吾吾,小心偷窥,不一定是在羡慕嫉妒新晋宠臣,更可能是在看半夜泼粪案的变态主谋!

    ——天杀的!1

    一旦意识到这可怕的事实,那整个人的感受完全就变了。穆祺僵立原地,只觉得如芒在背、刺疼难忍;宫门外群臣侍立,彼此群聚,时而有意无意投来目光,便真让他有荆棘环绕、手足无措之感。

    而在此种手足无措的茫然中,最令穆祺深为痛恨的,却是现在这万分尴尬的境地——因为行宫地势狭小,只有位分尊隆的大臣才有资格面圣;方士三人团之中,也唯有一千石以上穆大夫能躬逢其盛,亲身体会,其他人都还只能在外面听信;所以现在千夫所指、万人侧目,各种议论汹汹而来,居然只有他这唯一无辜的局外人顶上!

    当看到守门小宦官那同样古怪的眼神时,穆祺终于水灵灵的破碎了。

    破碎半晌后,传令的中常侍终于推门而出,招呼群臣入内。众人屏息凝神,快步趋入,在帘幔围绕的御座前分班站定,恭敬行礼,随后肃然直立,再无动作。

    自当今皇帝以内朝架空丞相之后,千石以上的大朝会基本沦为了形势。国家大事多半是在御前的小会上完成决策,盛大的朝会不过是例行通知、分派任务的仪式,重要的权力早被剥夺殆尽;许多九卿以上的官员待位已久,到而今也没有品尝过什么左右机要的中枢权位;朝廷上名为议事,实际只是束手无言,全听大将军、丞相、御史大夫等的调遣而已。

    可是今时今日,手握大权的顶级高官们也有些哑火了。按照往常的规矩,皇帝将国家大事分配给中枢权臣,权臣们议论已定后拿出方略,大家再开会具体传达。但今天——如果以前几次议事定下的计划,今天本该是分配对匈作战的诸多细务;可问题在于,高官们下去后再三盘算,是真安排不出什么妥当的方略来呀!

    先前重臣们在御前会议上软磨硬泡,百般推拒,不仅仅是因为对外战争触动了他们的重大利益,更因为这场战事的的确确有不可逾越的窒碍;国库没钱就是没钱,民力匮乏就是匮乏,不是在皇帝面前打两个嘴炮就能自动解决的小bug。更不用说,陛下先前调整税赋,居然还有罢黜“算舟车”、减轻关中负担的旨意——关中负担减轻了,朝廷收入就减少了;朝廷收入砍掉大半,重臣们又如何为此无米之炊?

    所以,在众人恭敬行礼之后,站在前排的几位显要却并无动作——他们也不能有什么动作;因为现在开口说实话,那无非就是哭穷卖惨陈述事实,间接描绘仓库空空如也绝不能发动战争的一千种理由——而考虑到先前狄山狄博士的神奇下场,这种难听的大实话可绝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不过还好,今天陛下亦打破常例,并没有出声询问重臣。他在御座上默然片刻,还是让中常侍出声呼唤:

    “太中大夫穆氏上前!”

    太中大夫穆氏板着脸上前,抖一抖衣袖,行了一个礼。

    御座上响动了一生,中常侍代皇帝问话:

    “先前你在大将军长平侯之前允诺,说要及时筹备各项物资,筹备好了没有?”

    一言既出,站在最前方的卫大将军不由动了一动,神色中微有诧异。没错,他的确向皇帝汇报过与方士对谈的内容,但汇报中原原本本,一字不差,说的都是“两千车燃烧剂”,怎么陛下金口玉言,随意拨弄,就莫名成了“各项物资”了呢?

    这,这不是坑人么?“各项物资”被一句话压到一个外来方士头上,使唤牲口也没这么使唤的呀!

    当然,作为被皇帝金口玉言、当头被扣上大锅的牲口,太中大夫穆氏的心中却并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无论彼此间再相见生厌,登与登的思维总是那么高度类似;作为与地府版老登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大冤种,穆祺也很熟悉鲜活版老登的思维模式了。他非常清楚,皇帝陛下之所以突然扣来这口大锅,也未必就是居心叵测、蓄意坑人(或者说,陛下这一辈子坑的大臣已经太多,多到他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坑人了);多半只是顺手为之,要为现代世界流入的“各项物资”找个差不多的由头,搪塞朝堂的注意力而已。

    还是那句话,朝臣们也不是一动不动的NPC,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他们几个依靠两个时空的生产力差距疯狂套利,平白套出来的巨额物资总要找个理由来解释;而且这个解释还要尽量可靠、尽量稳妥、尽量不引起多余的猜忌;而考虑到对稳妥、可靠的极大需求,那当然得拉一个非常稳妥、非常可靠的人来背书——比如卫大将军。

    神神叨叨的方士是不可信的;涉及到玄妙方术的皇帝也是不可信的(想想李少君吧!)。但大将军不一样,无论如何荒谬、悖乱、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有大将军的名声在里面撑住,那莫名总会多上几分可信度。而且,长平侯又是那么老实、那么敦厚、那么善解人意,即使真听出了皇帝话语中的差池,一定也是沉默不语,默然承受的——多么体贴的工具人啊!

    一念及此,穆大夫的铁石心肠里甚至都多了微澜,他抬头看了看茫然无措的大将军,神色中有了一丝怜悯。

    长平侯:???!

    ……诶不是,被硬扣上帽子的是你,你对着我怜悯什么?

    穆大夫抖一抖衣袖,不动声色地说出打好腹稿的话:

    “铁铸的箭矢和两千车燃烧剂都已经预备好了;新式的干粮还需要等候数日,但一定不会耽搁进度。陛下可以随时查点。”

    中常侍道:“这么多的辎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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