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炮灰如何配享太庙(科举)》 150-160(第5/14页)
不讲士农工商,说起来苗夷、赤砂、穹迦,仿佛他们本来就是雍朝人,出兵也像是收复了失地。你对待商人和士人是一样的,甚至鄙弃乡绅,对着他们不假辞色。我们这些所谓的清流一辈子求的名声你也不在乎,连带着你的儿子也不一样。你像是……”
席翱冥思苦想,灵机一动补充道:“像是码头抗大包的苦力,当差就是为了领俸禄找个活干,但又有些追求,要把这份差事做得尽善尽美。”
段之缙心中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预感,果然席翱道:“我叫你来,是想让你给绥王重新讲经史子集,按照你本初的想法,把你真心认为的事情教给绥王。”
段之缙有些哆嗦地去碰茶碗,将要碰到时又把手收回:“席大人,若真要讲那些东西,可是杀头的罪过。”
何况他还记得吗?从这副身体十八岁,到如今四十多了,真还记得吗?他仿佛真的成为雍朝人了。
“那就不要讲杀头的东西。”他上前按住段之缙的肩膀,干巴老头力气还真不小。
席翱在
他身后幽幽道:“圣上命老夫为皇子师,起初老夫是不情愿的,你得知道这个小王爷在宗亲中也能说一句臭名昭著了,皇帝溺爱出来的,无非是另一个先帝的肃王。”
他话风突然一转:“但绥王那时才六岁,一开始很不受教,但叫老夫训斥一番竟然安静下去,老夫那个时候便知这个孩子不是不能教,是没人敢教。我没个一儿半女,说一句大不敬的,难免把他当成我的孩子,其名为师徒,情比父子。”
段之缙虚虚拢着杯子目瞪口呆,还有人占便宜占到纪禅身上,不过这时他也反应了过来:“您不只是想叫我教书,还想叫我助他一臂之力吧!”
“没错!”
席翱见他听明白了也不遮遮掩掩:“这不仅是纪明瑚的前程,还是你的前程!若你不能把他教透,若他不能当皇上,什么摊丁入亩,什么开口通商,全成了一时烟火,你以为能长久吗?”
古来多少改革,全都人亡政息了。
段之缙脑中轰然作响,这正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
第154章 154那日席翱的话叫段之缙……
那日席翱的话叫段之缙耿耿于怀。
“毓秀、刘玳廷,又或是长乐王,再拿现在的这些新人说,例如苏橙、方叙墨、郑楒琅、宋征舆等等吧,他们有多少真正关心下头人的?纪明所犯之罪,圈禁、流放也不为过,但大家都为他求情,连着绥王也和长乐王勾连,想要获得王叔的支持。但是你我二人不一样,我想要王朝千秋万代,想要百姓安居乐业,你想要什么?”
段之缙躺在床上沉思。
新政、太子、纪明瑚……
这几个词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叫他夜不成寐,白天里也无暇管段诠,连七月份的婚事都难以上心。
终于,在听了半个月的经史子集,看着纪明瑚学了不少英文后,段之缙也许能够回答席翱的问题了。
他所求的,就是微小的个体不要因为统治者的愚昧而卷入漩涡,因此被滚滚洪流裹挟,直至粉身碎骨。
半个月之后,段之缙终于开始授第一堂课——华夷之辨。
他是空着两只手来的,甚至不叫纪明瑚拿书,也不要分尊卑,精挑细选的几个伴读全都围着他坐成一圈,段之缙开口问道:“诸位,先答这一问——何为夷?”
不管是什么问题,唐雅源都要低头的,但他低得太明显,反而叫段之缙注意到,点他的名字:“唐雅源,你来答一答吧。”
唐雅源一激灵,眼神游移:“呃……赤砂、穹迦、西南的百族……”
“他们为何是夷人?”
“因他们不是汉人啊!”
段之缙紧跟着问:“只要不是汉人就是夷民吗?舜、文王也是夷人吗?”
“上古三代的贤王,怎么能用夷狄称之?”
“可《孟子》中说,舜为东夷之人,文王为西夷之人……”
唐雅源讷讷不能答,绥王的另一个伴读道:“《礼记》中说过,中国戎夷,五方之民……不可推移。我雍朝四方边境该为夷人。”
“那若我京都搬往辽河、赤砂、穹迦等地,我们就是蛮夷了吗?”
纪明瑚答道:“自然不是,段师傅,我知你要问什么了。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段师傅,我倒要问你,若赤砂人、穹迦人入中原,你也要奉他们为主吗?”
“若他们能以华夏之礼治中原,以中国为名,以华夏自居,与我汉人,与各族百姓为一家,殿下,汉夷的区别又在哪里呢?若汉家的天子征伐无度,或聚敛无常,闹得民不聊生,百姓们怨声载道,殿下,汉夷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段之缙又道:“遍览史册,哪一个王朝都没做到众姓为一家,更别提爱民如子了。说到底不过是一家天下。呃……当今自然是前无古人的雄主,因而收复各族,聚百族于一国,皆以雍朝为名。”
这样的道理难吗?其实早在先秦便有,但似乎五胡乱华、金人侵宋之后,儒室们大讲华夷之辨,严边境之防,乃至当朝改土归流之后,仍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声音,似乎把他们当做敌人才能保得万世太平。
纪明瑚问道:“我朝对西南百族不可谓不厚,尤其是燧明,受恩深重。可去岁之苗乱,燧明竟为祸首,还不能说明夷人用心之险恶,不知感恩吗?”
“殿下,若此次苗乱为官逼民反呢?若是此次暴乱的百姓为汉人呢?您也觉得他们是夷狄吗?我在西南十几年,改土归流后又行摊丁入亩,原先的土司们损失不可谓不重,可即便这样他们都没有造反,为何现在与朝廷对抗?”
段之缙看着纪明瑚的眼睛,郑重道:“我朝以前,他们四境之民固然可以称之为蛮夷、贼寇,但我朝已经将他们化为国内之民,设置州县官爵,怎能再以蛮夷称之?时移而事易了。便是用最简单的法子去思考,我们首要的敌人也不在内部,而是在外部,是东边的倭寇和那造不出来的火炮。”
纪明瑚低头沉思:“那商人呢?士农工商,他们不事生产,不理稼穑,为何要对他们如此优待?”
“因为他们虽然不事生产,却能够把外边的白银集中进来。”
“他们倾国之富,如果造反呢?”
段之缙失笑:“他们能起来,全靠着朝廷扶持,到现在为止仍然有要通过贿赂官员取得商引的商户。见官则如见父母,他们怎能造反?便是有不孝之子,可铁、火器等全都由朝廷掌控,他们凭借什么造反?若百姓们安居乐业,也不会跟他们造反。”
若说一开始,段之缙还以为这些商户能够如同英国那般,现在却不抱有什么信心了。原本就发育不良,被多番打压的商人,又被强行揠苗助长,一下子和洋商做上了生意,外边的白银如海潮一般涌入家中而命脉全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他们待朝廷真如待父母,畏惧,但又依赖。
这样的土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依靠商人们。
而正是因为他们不成气候,朝廷的官员虽百般不情愿,但开口通商也勉强做了下去。
“商人能带来很多的东西,他们为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大米文学 damiwx.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