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再扒我马甲了: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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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朝堂上诛杀昭王的声浪已压不住了。

    太医院直至中夜时分仍灯火通明,崔海在阶前徘徊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到徐太医掀帘而出。

    他忙迎上前,连礼数都顾不得了,急道:“总算见着了,怎么样?东西呢?”

    徐正疲惫地摇头,“崔公公,您要的是解药,若是我有,何须等到今日?”

    崔海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可你前两日诊脉时,明明说王爷入宫前服的药丸见效,既是见效,为何不再制些?”他突然噤声,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莫非你也……好个徐正!王爷平日待你不薄,外头那些声音大一些就将你吓着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一股脑抱怨着,显然这几日没少受气。

    “崔公公!”徐正猛地打断,胡须发颤,“我是从前跟着陆将军的军医,你觉得我会因为那点无羁之谈,就放任王爷的病情不管吗实在是这解药……”他重重叹气,“非我所能制。”

    “那先前那颗从何而来?”崔海一把攥住他的衣袖。

    徐太医沉默良久,终是低声道:“是薛大小姐给的。”见崔海变色,急忙补充,“万不可让王爷知晓!”

    崔海当然知道为何不能说。这蛊毒最忌心绪动荡,前次服药后本已见好,眼见得止住了胸前那些血纹蔓延,偏生太后寿宴那晚又……倘若再提那个名字,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

    他眉头紧锁,长叹一声,“杂家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再说,眼下这般情势,杂家连凝辉殿的台阶都近不得半步,如何告知王爷。太后娘娘凤体违和,杂家也不敢真的去求太后懿旨啊!”

    徐太医面色愈发凝重,“其实还有一事……”

    崔海见他欲言又止,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

    徐正喉头哽了哽,“前些日子……太医院里着了火,太医院走水,烧的正是禁药库房。”

    “什么”崔海脸色骤变,“你是说王爷的药……?”

    徐正沉重颔首。

    “糊涂!”崔海几乎要跳起来,“这等要命的药也敢不留后手?”

    徐正愧色满面,“原想着薛小姐那颗真解药若能续上,何须再用那以毒攻毒的红丸?那解药可是真真正正能杀蛊的,所以……”

    “所以你一粒都没留?!”

    “府上还存着些。”徐正声音越来越低,“可王爷近来用药太猛,蛊虫已生抗性。如今虽只剩一只蛊虫,但这回蛊虫苏醒后若察觉同伴尽殁,极有可能会反噬发狂,我留的那一点红丸怕是不够。”他抬头看向没有半点月影的苍穹,“今夜三十月晦,王爷怕是要遭大罪了。”

    崔海急得眼眶发红,“王爷这些年受的罪还少么?”话刚出口便觉失言,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颓然道:“罢了咱家会想法子送些炭盆进去,热水汤药也断不会缺。若实在不成……”他咬了咬牙,“拼着这条老命,也要去求太后开恩。这些年太后亲自盯着王爷用药,兴许还有些存药。”

    徐正点了点头,谨慎地环顾四周后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我虽不能随时进去,但圣上既命太医院遣药吏照料,我暗中安排了个妥当人。若有异状,必会即刻传信,公公且放心。”

    崔海听了这话,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几分,郑重拱手,“有劳了。”

    时值盛夏,凝辉殿内却透着刺骨寒意。

    两名内侍早早便在寝殿四角都燃了炭盆,却仍驱不散那股森冷。其中一人偷眼望向床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悄悄碰了碰同伴的衣袖。

    见同伴朝塌上努了努嘴,他鼓足勇气,躬身轻唤,“王爷,戌时已过,奴才们去给您备些热水来?”

    床榻上,陆乘渊半倚着引枕,大半发丝已自髻中滑落,映着苍白的颊。他双目微阖,唇色淡得几乎与面色融为一体,没甚气力地说了句,“不必,退下吧。”

    那内侍如蒙大赦,退出时,不忘朝外间的小药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靠你了”。

    小药吏十分尽责,捧着个药盒肃立,心中反复默念徐太医的嘱咐:亥时服药,若子时寒气未消,即刻来报。

    殿外蝉鸣聒噪,殿内却静得能听见炭火轻微的噼啪声。小药吏不敢懈怠分毫,强撑着眼皮,目光一刻不敢离开榻上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吱呀”一声轻响,一名身着青袍的药官捧着红木药盒,朝他招了招手,低声道:“你过来看看,这药盒可是拿错了?”

    小药吏低头看了看手中乌木药匣,疑惑地掀开盖子,“不对啊,师父交待的就是红丸啊!”

    那药官扫了眼他手中,“嗐”一声,“是红丸没错,可你这乌木匣里装的是旧方。你师父说给错了药,让我赶紧送来换给你。”说着便将红木药盒塞进他手中。

    小药吏的师父便是徐正。

    他一手端一个药盒来回看,又凑近细闻,气味确有差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明明今早是师父亲手交给自己的,又怎会拿错。

    “若是不信,不如带着两个药盒去问问,耽误了王爷用药,你我都担待不起。”那药官道,见小药吏仍在迟疑,又补了句,

    “这里我帮你守着,你快去快回。”

    事关重大,一个小小药吏自然不敢怠慢。虽未到亥时,但为求稳妥,他还是匆匆出了殿门。然而他刚走不久,内间的雕花木门便又“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来人步履轻盈,一袭白色斗篷裹住全身,看不清脸。

    守在殿内的药官见了,竟不惊不诧,反是恭敬一拜,无声作揖后悄然退下。

    殿内烧着炭火,在这寂无声的夜里哔啵作响,将那道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白衣斗篷之人静立片刻,抬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丽秀美的脸。

    陆乘渊其实并未睡去,听到动静,微睁开眼,“何人?”

    话音落,殿内仍是静静的,连案上烛火都瑟缩了一下,似乎连它都不敢发出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陆乘渊见到来人解开斗篷系带,露出里面淡青色的裙衫,腰间一枚月白香囊莹莹生光。

    原本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尔后缓缓向上移,待看清那张脸时,眸中方才燃起的些许骤然熄灭。

    陆乘渊突然笑了一声。

    他斜倚在榻上,衣襟微敞,几条血色细纹自心口处蜿蜒而上,冷玉般的眸中泛着骇人的红,乍看之下,竟如画中妖一样摄人心魄,人却是在笑。

    只是这一笑无悲无喜,仿佛世间万千情绪都化作了眼底的一抹讥诮。

    薛茹心最是憎恨见到这样的笑,可眼下见他这般,心底却说不上的畅快。

    “王爷没听见么?”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太医院的人糊涂,竟送错了药。我特地来给王爷送对的药。”

    陆乘渊眼底的讥诮渐次消散,一双猩红得近乎妖冶的眼眸望着床幔,又似穿透了虚空,什么也没看,片晌,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薛茹心恍若未闻,拔开药瓶的红绸塞子,端起矮柜上的茶盏就要近前。还未触及榻沿,就被他猛地推开。

    “哐当”一声,茶盏与药瓶同时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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