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臣: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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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昭的话硬生生地塞回去。

    他的“确有一事”,和“事关胡卿言”显然是故意——

    但他面上没有半点胡诌的姿态,心平气和。

    仿佛刚才他们两个讲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突然想起回军那天,靳则聿也是这般从帐间走来,问他们在说什么。

    邢昭立刻引那位将军“言语过失”,劝谏得不着痕迹。

    他们常说胡卿言和邢昭相类,言子邑今日才真正有所体会——

    这“随机应变”这一项,邢昭也有,只是更正气些。

    “商量得如何?”

    “嗯?”

    靳则聿是看向她,言子邑被问得一愣。

    “这个刘烈。”

    靳则聿是提醒的语气,“你们既已‘商量’,便说来听听。”

    靳则聿这个问题她想过,是在阳村坝看见他把自缚的程阆扶起时,一闪而过的思路。

    但没有组织过语言。

    此时靳则聿这种“分开审讯”,更像人性博弈,言子邑只能硬着头皮道:

    “这个……换个思路,王爷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件事,彰显一个优秀的政治家的风范。”

    “比方说。”

    靳则聿微一摆手。

    瞬间来到逼死人不偿命系列之“引经据典”环节。

    她典少,常规来源只能是电视剧:

    “这样,比方说,王爷,一般这种典故很多,就是敌方的统帅被杀或被俘了之后,敌方的其他将领宁死不从,然后我方将帅‘心赏其勇’,上前松绑,让他走,然后这时候这个人就犹豫了,然后敌我双方都大受感动,旁边一圈人说,‘恭喜谁谁又得一员上将’,然后收归麾下这种,提拔重用,类似。”

    她几乎要被自己的“然后”所噬——

    靳则聿积年历练,在这个上面的反应简直登峰造极:

    “孟德义释张辽,英布归高祖,此皆宇内成名将帅,这个刘烈何功啊?”

    “这个……”

    言子邑一时也答不出来这个刘烈“何功”。

    王爷的语气,更似是种一本正经的吐槽。

    言子邑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倒是邢昭在一旁朗声笑了,院中的日头被他笑灿了一层。

    显得气氛都亮起来。

    对啊——核心问题是这个刘烈“何功”。

    邢昭双目左右一动,时移世易,这一刹那的神态,竟然略有点像他。

    “禀王爷。”

    只一瞬,便渐渐凝锐,拱手道:

    “此番南下,禁军跟着胡卿言的两万人马,许多曾跟过属下,此番跟着胡卿言南下,只从军令,而无反意,于南都一战,入殿无阻,也是这些人并未顽抗之故。刘烈所伤,原是南都殿前胡卿言所制  ,这是大伙儿都瞧见的事,能否以其‘临阵倒戈’为由,从而赦免一部分军将,刘烈为其副将,既显胡卿言已大失人心,亦显王爷宽仁。”

    说完,靳则聿同邢昭两相对视了一会儿。

    邢昭一礼而退。

    “看来有很多事,我都是最后才知道的。”

    言子邑尚沉浸在邢昭刚才的建议。

    靳则聿说完这句话,她才回过神。

    靳则聿说着已从院里踱过来,廊阶不高,他一步而过,落在她身旁。

    言子邑微微有些避他目光,提起裙襦,跨下廊阶:

    “其实……大家也是怕给王爷添麻烦……就像邢昭也说了,常乐的身份是我的婢女,和刘烈这事儿,怕给王爷惹麻烦……”

    “也是……”

    “但,邢昭所说……事关常乐身份,却不是子邑你所说的,她是你的婢女……”

    言子邑回身。

    靳则聿的目光从阶上打过来。

    “陛下于鸿庆年间业已称王,前朝向南移都,是因如今的平城已失,无奈之举。前朝平城守将拼死抵抗,以一人之力,守城六十六日。破城后又抵死不降,陛下大怒,下令腰斩。我朝以军武骑射立国,武将众多,陛下建官声署,前朝遗臣、乱党之妻女,或没入此处,或赏于臣子,这些女眷过得尚不如勾栏瓦舍的妓女。那平城守将留有妻女在府,陛下将其妻充入官声署,将其女……赏了我,当时未满十二,我因敬此将忠勇刚正,不忍其女受辱,便留在了王府,以贴身婢绝陛下之猜忌,后来陛下还过问了一次,近两年不大过问了……我便将其予了你……”

    他神色微锐:

    “邢昭所说,碍于常乐的身份,说的便是这一层意思。”

    一刹那仿佛进入了串供翻车现场。

    她夸奖常乐靳则聿的道谢,以及胡卿言在府中那句“我知道你”,一帧一帧划过脑海。

    他反手一卷,腰背被他的手掌一按,像自己突然猛扑到他的怀里。

    下意识仰头,却被他一手捉住下巴,动弹不得。

    他的拇指压住她的唇。

    “你……”

    一开口,舌头紧对着他的指尖。

    仿佛是自己主动伸出舌头舐着他的指尖。

    他的拇指在唇上反复摩挲来去,眼神显得很专注。

    “故我常觉自己绝非帝王之材。”

    他似真非真的补了一句。

    “狠又不够狠是不是?”

    靳则聿沉于唇上的眼神移上来,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瞳孔里映出的是她此时的姿态,有点不堪了。

    言子邑感觉人有些虚,吃不住力,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

    探手,把到的是他的臂弯,稍稍拍了拍:

    “睡敌人十二岁女儿也可以是很纯粹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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