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死不悔改: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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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大宸的官服,原来是他娘的东辽狗的开释令!”

    “什么御史台,什么鸿胪寺,个个都他娘的是狗官!”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冲出来,指着聂晋哭骂,“我男人被他们的马踩断了腿,你们就这样放人?”

    “你不是铁面判官的聂青天吗?”

    百姓恨的不是聂晋,是这官官相护,令人毫无希望的朝廷,但聂晋却成了人群怒火的发泄口。

    两位大官站在面前,聂晋骑在马上巍峨不动,此刻却下了马,面无表情,牵着马缓步穿过人群。

    任凭唾沫星子溅在脸上。

    乌维路过时,故意用肩膀狠狠撞向聂晋,嘻嘻哈哈地大笑,他朝通译吼了句什么。

    那通译扑通跪地,不住磕头,“大人饶命……这话小人实在不敢翻啊……”

    街角轿中,魏青涯脸色阴沉,“咔嚓”捏碎了手中的玉骰子。

    掌柜小心翼翼道,“东家,幸亏您早离了那腌臜官场……”

    “是啊。”魏青涯忽然笑起来,笑得乐不可支,“如今赌坊日进斗金,比当官可痛快多了。”

    掌柜也陪笑着附和:“东家如今是京中首富,何苦沾这浑水?”

    “谁说不是呢?”

    魏青涯指腹去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手指举到眼前,才瞧见手掌被碎玉刺破,满手的鲜血淋漓。

    夜幕低垂,鸿胪寺驿馆灯火如昼。

    酒香混着脂粉气从窗缝溢出,乌维搂着舞姬的腰肢放声大笑,用辽语高喊:“明日我要当街扒了那宸狗的皮!”

    驿馆的侍从低眉垂首,无人敢抬眼。

    更漏滴尽三更,笑声渐歇。

    翌日清晨,侍役推开厅门,只见满地酒器倾覆,帷帐凌乱垂落——

    乌维不见了。

    随行两名武士也不见了。

    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挣扎的声响,甚至连一滴血都没留下。

    鸿胪寺上下翻遍驿馆,连一片衣角都没寻到。

    在这层层守卫、重重监控的驿馆内,一位东辽正使,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消息传开,满朝哗然。

    有人惊惧,有人揣测,却无人敢明言。

    人人心知肚明——

    这皇城里,能让人凭空消失的,只有一个人。

    那位相爷。

    没人看见他出手,没人听见他下令,可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做的。

    第46章 “美人计”

    天刚蒙蒙亮, 相府门檐下的红灯笼还亮着,耶律迟跟着副使已在阶前等候。

    柳二郎快步迎出,朝二人躬身行礼, “二位来得正好,相爷今日本要出门, 听说贵使失踪,特意在府里候着二位。”

    耶律迟微微点头, 将这番话翻译给副使。

    “黄鼠狼给鸡哭丧!”副使用东辽语咬牙切齿道, “顾相是想不认账?”

    乌维的失踪,对东辽使团而言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昨日纵马伤人、掳女狂欢, 闹得满城风雨,今日一早就人间蒸发, 说不是报应,谁信?

    但干这事的人做得太干净了。

    驿馆内外皆驻有东辽武士, 廊前廊后、寝屋两侧皆有人守夜,没有一个听见动静。

    绝非寻常盗匪所为, 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悄无声息潜入, 精准地找到目标,又如同鬼魅般撤离。

    目标明确,收手利落, 干脆得令人发寒。

    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即便使团心知肚明“始作俑者”是谁, 也不能兴师动众到相府里要人。

    耶律迟倒不着急, 泰然自若,跟着柳二郎穿过相府的长廊小亭。

    甚至还有闲心欣赏沿途的奇花异草,仿佛乌维的失踪对他毫无影响。

    副使却忧心忡忡, “若真是顾相所为……”

    “这是要羞辱我东辽?我们该如何应对?”

    耶律迟眼眸微阖,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若真是他所为,岂不是天赐良机?”

    副使怔住,“良机?”

    耶律迟抬眸,一口东辽语低沉缓慢,“草原的狼群安逸太久了,整日喝酒、掷骰、钻进妇人怀里睡得比狗还香。”

    “若不是被割掉耳朵、剃去鬃毛、牵着鼻子遛上几圈,还记得自己原是狼?”

    副使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位是东辽王庭年轻一辈中极少的主战派,耶律迟早已厌倦苟且偷安的妥协,厌倦虚伪而疲软的岁币朝贡。

    若能以“大宸宰执谋害使节”为借口挑起事端,便是他耶律迟一展宏图、吞并大宸的最佳机会。

    一切只欠一个证据。

    柳二郎领着二人穿过三重院落,却在最后一进门前停住。

    这是个毫不起眼的小院,青砖灰瓦,朴素得近乎寒酸。

    副使皱眉,嘟囔问道:“这就是大宸宰执的住处?连我们东辽一个千夫长的宅子都不如。”

    耶律迟嗅到潮湿温热的水汽,眉头陡然一挑,没有作答。

    柳二郎推开院门,里面竟是间宽敞的浴房。

    四扇屏风隔开几个浴桶,热水蒸腾,熏香袅袅。

    暖炉烧得正旺,将寒意驱散殆尽。

    “相爷吩咐。”

    柳二郎恭敬道,“贵使风尘仆仆,恐有风寒之气沾身,还请先更衣沐浴,熏香净体,再入书房一叙。”

    副使脸色骤变,转向耶律迟,“他什么意思?”

    耶律迟迈进浴房里,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他说,顾相鼻子娇贵,闻不得我们东辽人身上的味道,沐浴后才能见顾相。”

    “放肆!”

    副使勃然大怒,手按在刀柄上欲拔刀,“我东辽使臣岂能受此羞辱?”

    耶律迟已经脱下外袍,露出精壮的上身。

    草原男儿常年骑射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在蒸腾的热气中泛着蜜色光泽。

    他漫不经心地解开裤带,声音带着几分坦然,“我们今天是来求人的。”

    副使瞪大眼睛,看着耶律迟坦然踏入浴桶,竟真就洗了起来。

    柳二郎适时递上干净的浴巾,“都是新制的,请贵使放心使用。”

    副使脸色铁青,却见耶律迟已经闭目养神,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解开了衣带。

    沐浴之后,仆从早已准备好新的衣袍。

    一水儿是大宸朝中使节穿的制式公服衣摆长至脚踝,袖口绵软垂垂,一举一动间都透着被规训过的温驯。

    副使本就闷着一口气,穿上这身衣裳只觉像被生生包进一层软枷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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