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长夏: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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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闭嘴了,是因为知道,李缮不喜被忤逆。

    如果此时说这些话的不是窈窈,他或许早就叫人滚了。

    看他神色沉沉,默然不语,窈窈悄悄吸一口气,说:“所以,与其大张旗鼓,不如暗地里处罚了,总归都是罚,我不会再置喙。”

    李缮冷笑:“我当日问过你,你同意了,但你还不是反悔了。”

    一听他口吻,窈窈有些后悔,没叫李缮先吃了那降火汤。

    她正了正色,漂亮的眸子透着几分清冷:“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缘故。”

    “夫君可以直接与我说那打算,而不是用‘干干净净’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误导我。如果我当时知道夫君会这么做,我不会点头。”

    这话让李缮心中压抑的怒火骤燃。

    他站起身,眉目冷肃:“说到底,你还是想着世家,哪怕他们不姓谢,但你与他们真真的心连心!”

    窈窈怔了怔。

    李缮:“我倒差点忘了,我本来就不想娶世家女。”

    他对外叫长随:“刘武,送夫人回去!”

    刘武急急忙忙进屋,他袖袋里还装着刚从账房领的二两银子,满心欢喜进屋,一刹却觉得屋中闷得紧,变天了。

    他赶紧低头,不敢多语。

    窈窈一手撑着桌子,她垂着眼眸,待要收拾食盒,李缮冷声:“刘武,还不送客!”

    那刘武左看看右看看,很尴尬。

    窈窈只好放下碗与食盒,她对着他屈了屈膝,他就站在门口,她缓缓越过他去,低声道:

    “其实我本来,也不该嫁李家。”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料理他这性子

    窈窈方要离去,突的,李缮攥住她的手,将她拽了回去,窈窈踉跄了两下,险些撞他怀中,她稳下步伐,抬眼。

    他的眼眸像是一口怒海,泛着的一道道血丝,便是蜿蜒的热浆。他怒极反笑:“你说什么?”

    窈窈骤地记起最开始,她是怕他的,后来却忘了,她也本该怕他的。

    她死死抿着唇,连呼吸都清浅了。

    而她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拿针刺李缮的心,他目光堪称凶恶:“谢窈窈,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窈窈不与他对视了,她低下头,露出细瘦修长的脖颈,似乎在忍着什么,绷紧的线条,似乎在无声诉说什么。

    李缮岂能作罢,他手指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问:“你为何不说了?”

    话语顿住。

    窈窈眼底水光闪烁,眼睑薄薄的皮肤泛红,噙着的泪水泫然,她挪开目光,声音轻得近乎消散:“夫君,非要这时候继续谈么?”

    她不想谈,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李缮直觉不对,他盯着她,几根手指慢慢地张开,松开了钳制她的手,窈窈迅速走出了屋子,她薄削的背影从李缮眼里消失,却又仿佛刻在了他眼里。

    他看到,她揉了揉自己手腕。

    素来容易留痕的雪白肌肤上,恐怕因为他攥着她,浮起一道道红痕。

    他脸色黑沉,紧攥的拳头手背,青筋若平地鼓起山峦,他恶狠狠捶了下门框,迈步回屋内,瞧见那碗梨汤,猛地拿起来。

    几次端起来,几次放下。

    这个瓷碗,是一对的,砸了一个就不成双了。

    …

    刘武送窈窈出衙署,明明少夫人才来的时候,将军多么高兴,不然,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得赏。

    可方才,即使他是个瞎子,也能知道将军怒发冲冠。

    他根本不敢说话,整个衙署,整个并州,哪有人敢在李缮发火的时候不顺着他,不被李缮踹飞都是好的了。

    而他也不敢窥视少夫人的神色,直到把窈窈送到衙署门口,郑嬷嬷前来接人,窈窈侧身,对刘武说:“侯爷气性起来后,有劳你。”

    刘武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敢劳烦,不敢劳烦。”

    待马车车轮骨碌离去,刘武擦了把汗,暗道,少夫人果然好性子,他从前就有听说,没想到她便是生气,也没迁怒于他这等仆役。

    而马车内,郑嬷嬷一眼瞧出窈窈情绪不对,心内咯噔一下,问:“夫人可还好?”

    窈窈靠进郑嬷嬷怀里,把脑袋埋到郑嬷嬷肩膀处,她喃喃道:“我与李缮又吵架了。”

    这倒是窈窈第一次直呼他大名,郑嬷嬷愣了愣,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她的后背:“李侯性燥烈,难免的。”

    窈窈闭上了眼睛,她清楚,她噎他的那一句,力度还不轻。

    第一次,她竟不为息事宁人,实则她自己也有些惊讶。

    ……

    辛植进衙署时,刘武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回廊搓着手来回踱步,他问:“刘老四,你干什么呢?”

    刘武:“回大人,没什么。”

    辛植本是要径直进屋禀报的,隐约觉得哪里不对,问:“将军心情不好?”

    想到李缮的火气总该有人承接,刘武谄媚地笑了:“好得很呢!”

    辛植放心了,大步踏入屋内,只是甫一进去,他就明白,刘四欺他!这屋中阴沉沉的,李缮坐在桌边,幽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一碗汤水。

    好似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

    听到辛植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眼,但看清是辛植后,磨了磨牙根。

    可见将军这时候想见的人不是他。辛植后背刷的一寒,硬着头皮,道:“禀将军。”

    李缮:“说。”

    辛植:“那卢家兄妹,要如何处置?”

    李缮猛地拍了下桌子:“截舌示众!”

    辛植一惊,前几天少夫人才托他,先看管着,真要换成截舌之刑,还不如剃发剥衣呢。

    他到底只是个执行的,应了声是。

    李缮却道:“等等。”

    辛植待命,这回,等了足足半刻钟,他才听到李缮道:“先关着,别动他们。”

    …

    不多时,李缮一人在屋内徘徊,自十七八岁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吞下怒火。

    年少时对着那些世家子弟他忍怒,是因为权力不够,而如今,分明手握大权,他却还得忍着这口气。

    他眼前仿佛又出现她潸然泪眼,与孑然离去的身影。

    有一瞬,他已经走出了这间逼仄的衙署,但又收回了脚步。

    许久,他道:“刘武,拿纸笔来!”

    此刻,他竟有些理解文人墨客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就要写点什么的心思,实在是无处可发泄!

    这夜里,衙署的灯一直亮着。

    李缮执笔蘸墨,挥动手腕写了些什么,又皱眉,把纸揉皱,丢到地上,不知不觉间,地上都是被他揉皱的纸团。

    待得第二日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李望和范占先先后进了李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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