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剑: 26、考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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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令书院,知书堂内。

    总掌教时怀瑾端坐于上首,身后高悬昊天王朝流传千年的“止戈”真迹,笔锋苍劲,气势雄浑。

    他宽大的广袖垂落于书案,衣角盖在一张试卷上。

    乐、射、御的三位教习端坐其下,眼神也同样紧锁这张试卷,沉默不言。

    问“止戈”之会意。

    舒羽答曰:以武止戈。

    放在当今的时局来看,一针见血,但有悖古训,狂妄至极。

    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其他几名教习。

    骆闻:“她在我的考场上跳《大武》。”

    柯世豪:“她在我的考场上暴力驯马。”

    伍迈禄:“她在我的考场上大兴杀戮。”

    “但她确实是甲上。”

    “四门甲上?”

    四位教习眼光相汇,互相确认了成绩。

    没错,舒羽,四门甲上。

    按照本次考录的规矩,舒羽已经能顺利进入天令书院。

    但这也是四位教习今天聚在这里的原因。

    “违背原则。”

    “大逆不道。”

    “经脉寸断。”

    “命不久矣。”

    最终,知书堂内,留下了深深的叹息。

    “她今天还要考?”

    “礼科快考完了。”

    “礼科?礼科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

    顾清澄坐在礼科的考场内,心中汹涌澎湃。

    不为别的,只为这次礼科的题目:

    今岁腊月,倾城公主将行及笄之礼。汝为礼科士子,若任此礼主司,试梳理其仪程。

    请君……主持倾城公主,及笄之礼。

    顾清澄凝视着考题中“倾城公主”四字,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圈极淡的墨痕。

    时间过得真快啊。

    今年年底,原是自己及笄的日子。

    她垂眸蘸墨的间隙,另一只手不自觉地轻轻攀上了发梢。

    朱红发带触感干燥柔软,将秀发高高束在脑后。

    她始终学不会挽双髻,不像琳琅——那日大理寺昏暗甬道,帷帽垂纱的琳琅与她擦肩而过,自帷帽下漏出一截发尾束着的绦穗,点缀的南海珠在昏暗里泛着柔光。

    “第一道仪程……”她的心不知在哪里,却悬腕写下行云流水的漂亮行书。

    “初添发笄,用素玉。”

    “受醴酒于东阶,是醮礼。”

    “三加钗冠讫,敬聆母训。”

    她的心,不知在哪里。

    滴漏声安静响起,考试已过半。

    窗外野鸽振翅轻鸣的时候,她行云流水的行书蓦地顿住,重重的墨迹在宣纸上晕开。

    “先生,我想换张纸。”

    考吏递来新的考卷时,只见原先写满的那张卷子已经涂满墨迹,看不出丝毫字迹。

    但他早已习惯舒羽平日里惊人的行径,默不作声地收了废纸,绞碎了,扔进纸簏。

    她的笔锋,变成了县尉之女温驯恭谨的簪花小楷。

    “《礼记·内则》有云‘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及笄前三日,主家当携笄者拜宗祠。”

    “及笄当日,主宾为笄者梳头三遍……”

    笔锋忽然苍劲,跳脱了青涩少女的眼界。

    “公主及笄,皇室之仪,社稷所依。”

    “倾城大典,亦是和亲关畿,山河所系,慎之勿遗。”

    引经据典写完传统礼制后,她论调一转。

    “汉解忧远嫁乌孙,卫骑固盟;唐文成入藏,精甲扬威。”

    “倾城公主及笄大典,宜增设和亲卫队遴选,彰武德于列邦,聚忠勇效命社稷。循《周礼》夏官之制,承《春秋》诸侯遗风,既固宗庙之本,亦慑四境不臣。”

    “……”

    铜铃声起,礼科考试结束。

    考吏等着舒羽踩点写完最后几个小字,最后一个收上了她的考卷。

    这个舒羽,书科第一个交卷,礼科倒数第一。

    午后,数科开始。

    而知书堂里,多坐了一位教习。

    礼科教习陶秋也胡子花白,手中拿着舒羽的考卷,气得发抖。

    “你说她要在及笄大典上,增加和亲卫队遴选?”

    “胡闹!简直是胡闹!”

    时怀瑾从陶秋也的手中接过考卷,仔细地从头读起。

    片刻后,他把考卷往下传,送到骆闻手里。

    五位教习读完考卷后,知书堂再次无人应声。

    “其实她答得也不错。”

    陶秋也抚髯叹息,还是主动打破了僵局。

    “虽然在礼制的铺陈上,与礼部尚书公子戴鄂相比,过于小家子气了些。”

    “但是考虑到她的出身,也的确算得上精妙之解。”时怀瑾沉吟道。

    “妙在分寸拿捏。”陶秋也将考卷轻置于檀木案上,“虽有县尉门第局限,却有七分机巧。”

    陶秋也年岁已长,向来严苛,能够给出精妙机巧的评价,众教习不由让陶秋也径自说了下去。

    “她此番投机取巧,对了礼部那些人的胃口。”

    若顾清澄听闻陶秋也的评价,定会暗叹一番,庆幸自己苦心控分之举终有成效。

    当年她执朱笔批红时,曾翻阅过礼部为她准备的三套及笄礼程,一字一句,记忆如新,这几分小家子气的纰漏,也恰好让“县尉之女”的策论够得上那声“精妙”。

    而疏漏不过是饵,和亲卫队遴选,才是她的私心。

    她太清楚礼部那些老狐狸的心思:若参考《汉书》“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的记载,再援引汉代解忧、唐代文成公主十里红妆的旧例,纵使礼部尚书看出了这是喧宾夺主的阳谋,也不愿放过送到眼前的政绩——

    公主和亲本系国祚,于盛典之际遴选卫队,一可安民,二可震敌。

    在万民瞩目的公主及笄礼上,还有什么比彰显军威更能震慑南靖?

    礼部不会错过为履历添彩的良机,缺的只是个能递到宫中的由头。

    那便借书院考录的东风,以陶秋也的首肯为舟,将这遴选之策送入宫闱。

    她偏要设这局中局,让一切恰似天命使然,令琳琅亲眼看着她窃来的公主荣光,于盛典之上黯然失色。

    和亲遴选,合乎时局,顺乎民意。

    “此等阳谋,礼部必趋之若鹜。”

    陶秋也的分析鞭辟入里,三言两语便点出了舒羽答卷的精妙所在。

    时怀瑾沉思良久,也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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