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穿成霍去病弟弟,全弹幕都在跪求别让我哥喝脏水: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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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敬声的死被掩在这香气里,除了太仆府深处飘来的、压抑断续的悲泣,他的死在长安权贵圈中, 不过是推杯换盏间一声轻飘飘的“天不假年”。

    所有人都不在意,唯有那扇紧闭的朱门后, 卫君孺的世界彻底倾塌。

    公孙敬声不成器, 可是却是她倾尽全部心血养大的孩子。

    杀了她孩子的人却是她视之若子的霍彦。

    她伏在冰凉的锦席上,华贵的深衣皱成一团,发髻已经再不梳了, 几缕发丝黏在泪痕狼藉的脸上。肩膀无声地抽动,泪水浸透了衣襟。

    心仿佛被扯碎了。

    你要她如何放下。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小小的公孙敬声喊她阿母。

    随之而来的丈夫公孙贺惊惧躲闪的眼神,霍彦那毫无温度、如同宣判般的话语。“陛下顾念旧情,不欲牵连太仆府”像两道冰冷的鞭子抽飞她所有翻涌的悲恸、怨毒与绝望。

    她恨啊!

    恨她的儿子,恨她的丈夫。

    恨她的阿言!

    所有试图靠近的人都被她挥退,霍彦将她软禁在庭院,怕她寻死, 叫人看着她。

    窗外,暮色四合,几只乌鸦落在枯枝,叫声嘶哑。

    她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她最恨她自己。

    她的目光触及窗台下那盆芍药。

    霍彦所赠。

    那灼灼的粉红,已经褪色, 只剩下残瓣。

    卫君孺却似看见仇人一般,踉跄扑去, 发簪“叮当”落地, 长发披散, 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沉重的陶盆狠狠掼向青砖地面!

    “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炸响,泥土四溅,枯萎的花瓣被无情抛起、零落,随即被她缀着珍珠的绣鞋发狠地碾入尘土。她沿着冰冷的廊柱滑坐,捂着脸,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

    卫少儿是这时来了,霍彦也给她下了禁足。

    但她以死相逼,最后也不了了之。

    她来到这里,替她的不孝子来向阿姊赔不是。

    直到她的阿姊看向她,像失了魂一样。

    姐妹二人对视,她泪水不自觉滑落。

    卫少儿踉跄扑过去,揽住卫君嬬的肩膀。

    “阿姊,阿姊。”

    霍彦知晓他阿母去见大姨的事,也没拦,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他将一切处理好后,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痕。

    既然东风已起,他便是那最精准的执炬者,会烧尽一切朽木烂叶。

    长安的权贵们很快惊觉,霍彦这把火,竟如此精准而猛烈地先焚向了母族卫氏。其速度之快,手段之老辣,与其年轻俊美的面容形成刺目的反差,令人胆寒。

    那些依附公孙敬声的党羽、那些借着卫霍权势横行无忌的旁支子弟、贪婪无度的姻亲、跋扈凶悍的门客,贪墨军资、证据确凿者,被毫不留情地明正典刑,血染东市刑场,引来百姓围观唾骂。那些嚣张跋扈、手上沾染人命的,或在巷道与郊野,遭遇种种精心设计的“意外”,悄无声息地从人间蒸发。罪行稍轻却涉足非法盐铁、人口买卖者,则被押上沉重的囚车,在凛冽的春风和漫天尘沙中,哭嚎着流徙向朔方、敦煌等苦寒边塞。

    一时之间,死的竟全是原本耀武扬威的卫氏之人。

    那些空出来的位置,掌管着卫家庞大产业、日进斗金的肥缺,军中那些虽非核心统帅、却扼守关隘、掌控物资的要职,以及府中手握实权、油水丰厚的管事,霍彦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温情,该杀就杀,该留就留。

    旁人以为权力留下的真空被霍彦迅速被填补。他精准的像在把握一勺汤的咸淡。卫青、霍去病麾下那些忠心耿耿、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老卒被迅速提拔,填补了武职的空缺。霍彦自己培养多年的工匠之子,被大胆启用,安插在需要精明头脑的位置上。卫家内部那些始终忠于卫青本人,或是早已看清风向、向他兄弟二人靠拢的身家清白的子弟,也得到了重用。

    他甚至慷慨地将少数几个无关紧要、但能力尚可的位置,赐予了原本中立、态度暧昧的卫家旁支,以此向外界昭示他那所谓的公正与“唯才是举。

    其动作之迅疾,手段之凌厉,效率之高,在长安城几十年的权力倾轧中都属罕见。短短一个月,卫家内部已是天翻地覆,旧有的秩序、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甚至引以为傲的门楣荣光,都被霍彦用那些卫氏之人的血彻底打碎、重塑。

    天早已经变了,属于霍彦的新秩序正在建立。

    卫家的大家长卫长君,面对这疾风骤雨般的巨变,试图以长辈的身份、以卫氏宗主的威严,去找霍彦斡旋、说情。

    然而仅仅隔了一天,他和年迈的卫媪,就被霍彦以请长辈安心颐养天年的名义,恭敬而强硬地请回了深宅内院,变相软禁起来,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除了本就坚定站在霍彦一边的卫步、卫广兄弟,就连霍去病和霍彦的生母卫少儿,也未能幸免,被限制了行动范围。有人要找平阳公主,也被拒之门外。

    霍彦铁了心要重塑卫家,剔除所有他认为的腐肉毒瘤,任何劝谏、求情,在他面前都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直到此刻,卫家人才真正从骨子里感受到了恐惧,看清了这个他们曾经引以为傲、视为家族最大倚仗的阿言,内里究竟有多锋利。

    这柄刀最精细,他庖丁解牛般剔除了所有腐肉毒瘤,保留好的部分。

    卫氏所有人都看的清楚,他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一个完全掌控在他手中的力量工具。

    恐惧如同冰冷滑腻的毒蛇,缠绕上每一个犯过事的卫家人的心头。

    廷尉府的案宗,亲人的吐露,霍彦的狠戾,让他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往日的高谈阔论、宴饮笙歌消失无踪,只剩下压抑的沉默和闪烁的眼神。

    那些被清洗者的院落里,日夜不绝地传出绝望的咒骂声、凄厉的哀嚎声、女眷们压抑的哭泣声,这些声音不会传进霍彦的耳边。

    或许那些充满怨恨的声音,于他而言,仿佛只是窗外扰人的蝉鸣,他充耳不闻,眉宇间不见半分波澜,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他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案几后,身姿挺拔如松,纹丝不动。跳跃的烛火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添了几分肃杀。

    他的全部心神,都专注在手中那份长长的名单上,冷静地审阅着下一个名字,然后提起朱砂笔,毫不犹豫地在那名字上画下一个猩红的圈。

    他像一个精密运转、不知疲倦、没有感情的怪物。又如同最高明的园丁,修剪掉卫氏这棵大树所有病变的枝丫,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清除着目标,直到整个卫氏,如同一潭被彻底澄清的净水,安安稳稳地听话,只剩下敬畏的沉默才好。

    两月后,长安城浸泡在初夏粘稠的燥热里,未央宫高耸的宫墙在烈日下蒸腾起氤氲的热浪。庭中槐树新叶已浓,蝉鸣从四面八方涌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聒噪地盘踞在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人心中最后一点缝隙也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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